老程头那次仓皇狼狈的试探之后,程家小院仿佛真的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彻底远离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糟心事儿。日子像山涧溪流,终于摆脱了淤泥的纠缠,变得清澈见底,欢快地向前流淌。
魏红坐满了月子,能下地走动做些轻省家务了。她脸上褪去了产后的苍白,透出健康红润的光泽,身子虽然还稍显丰腴,但行动间已恢复了往日的利索劲儿。两个小家伙更是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样。姐姐安静些,饿了就哼哼几声,吃饱了就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看;弟弟则是个小炮仗,哭声嘹亮,小腿蹬踹得格外有劲,活脱脱一个小孙猛。
程立秋看着媳妇气色一天比一天好,看着两个孩子藕节似的胳膊腿儿,心里那叫一个熨帖。家里窗明几净,院里鸡鸭成群,猪崽哼哧,后院的菜苗和药材苗也窜出了一指高的嫩绿,一切都透着勃勃生机和安稳富足的气息。
他自个儿也没闲着。虽然暂时没往深山里跑,但带着孙猛、魏建国几人,就在屯子周边的林子里转悠。溜套子,起夹子,采山菜,认药材。收获不算惊人,但细水长流,皮子、肉食、山货零零碎碎地攒着,隔三差五送去公社赵主任那儿,换回的钱足够日常开销还有富余。
更重要的是,他开始系统地教李厚根真本事。不再只是打下手干力气活,而是从辨认最基础的兽踪鸟迹开始,教他如何下套能提高成功率,教他哪些草药能止血消炎,甚至开始让他试着端那杆老旧的土枪,找找感觉。李厚根学得极其认真,他知道,这是妻弟在真正拉拔他,给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这天晌午,几人从林子里回来,收获了几只野兔、一筐蕨菜,还有意外掏到的一窝野鸡蛋。孙猛嚷嚷着要让魏红给炒了吃,尝尝鲜。
刚进屯子,就见生产队长背着手,正在屯口的歪脖子柳树下跟人唠嗑,看见他们,立刻招了招手:“立秋!正好!刚要去你家找你呢!”
程立秋走过去:“队长,啥事?”
队长脸上带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递了过来:“好事!大好事!县里刚下来的通知,三年一度的全县狩猎大赛,下个月初八就开始了!咱们公社就两个名额,公社领导点名了,必须让你程立秋占一个!给咱靠山屯,给咱公社争光去!”
“狩猎大赛?”程立秋接过那张盖着红戳的通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比赛时间、地点(在县北一片指定的原始林区)、规则(限时三天,以猎取猎物总价值评定名次),还有丰厚的奖励——前三名不仅有奖金、奖状,还有可能被县里表彰,甚至推荐去参加地区的活动!
孙猛几人立刻围了上来,一听是狩猎大赛,眼睛都亮了!
“狩猎大赛?哎呀!立秋哥!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