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这比辅导书有用多了。”林溪真心实意地说，指尖抚过那些认真的字迹，能想象出他熬夜整理时的样子，“你其实不用特意为我整理的。”江翊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小王子》上：“你不也在帮我吗？用你的方式。”

图书馆的广播突然响起闭馆提醒，柔和的音乐在安静的空间里流淌。江翊合上心理学书，放进书包里，动作轻柔得像在收纳易碎品。他站起身时，林溪发现他的书包侧面还插着本物理练习册，但这次没有像平时那样露在最外面，而是被心理学书挡住了大半，像是在给“非专业爱好”留了位置。

“一起走吧？”江翊指了指门口，“我家在你家隔壁小区，顺路。”林溪点点头，抱着新借的书和他送的笔记本，两人并肩往图书馆外走，脚步声在空旷的阅览室里轻轻回荡，像首安静的二重奏。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云朵被镶上金边，温柔得不像话。江翊突然开口：“我今天把物理竞赛的报名表拿回来了，跟老师说清楚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如释重负的坚定，“老师说尊重我的选择，还帮我跟我爸妈沟通了。”

林溪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那你爸妈……同意了？”江翊摇摇头，却笑了：“还没完全同意，但他们说会再考虑，不像以前那样直接否定。”他指了指书包里的心理学书，“这本书说‘改变需要时间，就像冰融化成水’，我可以等。”

看着他眼里的释然，林溪突然觉得那本厚厚的心理学书变得很有力量，像给迷茫的人指了条温柔的路。她想起自己被数学题困住时的焦虑，想起陆知行藏在橘子糖里的鼓励，原来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困境里努力寻找出口，有人靠朋友的陪伴，有人靠书本的智慧。

“你看！”林溪指着天空，一群鸽子正从图书馆的屋顶飞过，翅膀在夕阳下闪着光，“它们飞得好自由。”江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神里带着向往，像被放飞的风筝终于挣脱了线的束缚。

走到小区岔路口时，江翊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颗薄荷糖递给林溪：“谢礼，刚才在图书馆麻烦你听我讲那些‘非物理知识’了。”薄荷糖的包装纸是浅蓝色的，和他送的笔记本封面一个颜色。“不用谢，我学到很多。”林溪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这次两人都没有躲闪。

“明天见。”江翊挥挥手，转身往隔壁小区走，背影比平时挺拔了些，连走路的姿势都轻快了许多，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林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手里的薄荷糖还带着包装纸的凉意，心里却暖融融的。

回家的路上，林溪翻开江翊送的笔记本，在最后一页的便利贴旁边，发现他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弯起的弧度和刚才告别时的笑容一模一样。她突然明白，无论是物理题还是人生难题，最重要的不是找到唯一的答案，而是有勇气面对真实的自己，像江翊那样，在厚厚的物理书里为心理学留个位置，在别人期待的目光里，为自己的心意找到出口。

夕阳的余晖洒在笔记本上，把那些工整的字迹染成金色。林溪把薄荷糖剥开放进嘴里，清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像夏日里的一阵风，吹散了所有迷茫。她抬头看向天空，鸽子已经飞远了，只留下淡淡的翅膀痕迹，像在说：少年人的成长，从来都不止一种模样，无论是解物理题的专注，还是读心理学的温柔，都值得被看见，被尊重。

明天上学时，一定要跟陆知行说说这件事，林溪想。他肯定会惊讶于江翊看心理学书的样子，说不定还会用物理知识帮江翊分析“情绪电路”，就像他们在图书馆里做的那样。原来图书馆不止有写不完的作业和讲不完的题，还有藏在书页里的心事，和悄悄发生的成长，像冬日里的种子，在温暖的角落里，悄悄等待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