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寒站在瀑布前,水声震得耳膜发闷。他抬起手,把断刀从泥里拔出来,刀刃上的绿痕还在,像是刻进去的一样。刚才那一刀劈下去,水流直接把他掀翻,整个人摔进潭里,呛了好几口冷水。
他抹了把脸,喘了口气,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次他没急着挥刀,而是盯着水流看。水从百丈高处砸下来,撞在石头上炸开,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生疼。他记得楚狂歌说过的话:“刀控血,就能控命。”可现在连一滴水都分不开,还谈什么控命?
他咬牙,抬手就是一刀。
刀锋刚碰上水流,就被冲得偏了方向,虎口一麻,差点脱手。他硬撑着没松劲,结果整个人被带得向前扑去,膝盖磕在岩石上,火辣辣地疼。
第二次,他换了角度,斜着往上砍。水流依旧不给面子,像一堵墙似的把他推回来,脚下一滑,直接滚进了深潭。
他在水底睁眼,模模糊糊看见一堆碎石,每一块都被冲刷得光滑,沟痕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水不是乱流的,它有路。
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人已经被水流卷着甩上了岸。他趴在浅滩上咳了几声,吐出一口带着泥沙的水。
“还不明白?”楚狂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是在跟水打架,不是在用刀。”
叶天寒没回头,只问了一句:“怎么才能让水停?”
“水不会停,但你能让它听话。”楚狂歌靠着树干坐着,脸色还是青的,说话时声音低哑,“你想劈断它,它就跟你较劲。你要是顺着它的劲走,再反过来压它一头呢?”
叶天寒没吭声,慢慢站起来,重新走向水边。
这一次,他没再正面冲上去。他沿着岩壁往侧边走,踩着湿滑的石头,一点点靠近瀑布边缘。这里的水流比中间弱一些,冲击力也没那么猛。
他蹲下身子,把手按在岩壁上。水流冲下来的震动顺着石头传到掌心,一下一下,像心跳。他闭上眼,感受着节奏。
等他再睁眼时,眼神变了。
他抓稳断刀,猛地跃起,贴着侧流的位置,刀刃划出一道弧线,不是直劈,而是由下往上,像蛇一样扭了一下。
刀锋切入水流的瞬间,他感觉到了——那股力量不是被硬挡开的,是被引着走的。刀尖带着水势转了个弯,主流被撬开了一道缝。
三寸宽,不到半息,就合上了。但就在那短短一瞬间,水珠悬在空中,没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