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刀柄,又放下。再摸,再放。像是在和自己较劲。
远处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还有火堆燃烧的噼啪声。主营的方向亮着灯,有人在笑,有人在喝酒。那声音听起来很远,像是不属于他。
他低头看刀。
刀身上的血已经干了,擦不掉。他用袖子使劲蹭,蹭了几下,停下来。
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擦就能干净的。
他重新闭眼,试着按楚狂歌教的法子,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吸气,呼气。慢一点,稳一点。
可刚安静下来,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如果那天我没救陈虎,他会死在烽燧台。
如果我没劈开瀑布,楚狂歌不会传我刀法。
如果我没杀了霍天雄的手下,他们就不会盯上我。
但如果……我一开始就不管这些呢?
如果我只为自己活,是不是更轻松?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吓了一跳。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手已经握紧了刀,指节发白。
他松开,喘了口气。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想。但以前只是闪过,这次却像根刺,扎在心里拔不出来。
他抬头看天。月亮被云遮住了,星星也不多。风还在吹,带着沙粒打在脸上。
他坐着没动。
刀横在腿上,刀尖微微颤。
远处主营的灯火忽明忽暗。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抚过刀刃。
指尖划过缺口,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血慢慢渗出来,顺着刀槽流下去,滴在泥土上。
一滴。
两滴。
他没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