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拉姆院长在醉酒状态下无意中显露的“恶魔形态”,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且很快恢复了原状,但还是给年幼的小艾莉西娜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当晚,回到星光突击队宿舍后,尽管坎普和其他哥哥姐姐们轮番安慰,告诉她“星星爷爷”只是喝醉了,并不会伤害她,但小丫头显然还是心有余悸。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大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圆溜溜的,毫无睡意,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那晃动的犄角和翅膀的影子。
睡在她旁边床铺的坎普,敏锐地察觉到了艾莉西娜细微的抽泣声和不安的翻身声。他坐起身,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看到艾莉西娜正把小脸埋在枕头里,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坎普心里一阵揪紧。他想起影歌先生的教导,守护不仅仅是击退敌人,更重要的是抚慰心灵。
他笨拙地思考着该怎么办。讲道理?她可能听不懂。像诺拉那样做鬼脸逗她?他似乎没那个天赋。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打猎。在荒原上,当他心情烦躁或感到恐惧时,投入到狩猎中,专注于追踪和观察,往往能让他平静下来。虽然星脉山脉禁止杀生,但……只是去看看,观察一下夜晚的小动物们,应该可以吧? 这或许能让艾莉西娜分散注意力。
“艾莉西娜,”坎普轻声叫道,走到她的床边,“睡不着吗?”
艾莉西娜从枕头里抬起泪汪汪的小脸,委屈地点点头:“嗯……艾莉西娜怕……怕星星爷爷的样子……”
坎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可靠:“那我们……不去想那个。我带你去看点好玩的,好不好?就像在艾尔丹的猎苑里那样,我们去看看夜晚的森林里,小动物们在做什么。”
这个提议立刻吸引了艾莉西娜的好奇心。她停止了哭泣,眨巴着大眼睛:“真的吗?有小兔子吗?有小鹿吗?”
“也许有,”坎普点点头,向她伸出手,“我们悄悄地去,不吵醒别人。”
艾莉西娜立刻破涕为笑,小手紧紧握住坎普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坎普帮她穿好外套,自己也背上星痕猎弓(纯粹是习惯使然),两人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宿舍,融入了星脉圣所宁静的夜色中。
坎普凭借猎人的直觉和这两个月磨练出的潜行技巧,轻松地带着艾莉西娜避开了夜间巡逻的守卫,来到了星脉山脉外围那片他曾经无比向往、如今已能遵守规则安然踏入的林地。月光如水,洒在铺满松针的地面上,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远处猫头鹰的啼叫。
坎普没有深入,只是找了一处靠近溪流、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他示意艾莉西娜躲在一丛茂密的夜光蘑菇后面,低声说:“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像猎人一样,安静地看。”
艾莉西娜兴奋又紧张地点点头,学着坎普的样子,屏住呼吸,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没过多久,一群毛茸茸的、尾巴蓬松的月光松鼠被溪流边某种坚果的香气吸引,窸窸窣窣地跑了过来。它们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躲在暗处的两个“不速之客”,自顾自地开始忙碌起来——有的灵巧地爬上树梢摘取果实,有的在草地上追逐打闹,还有两只为了争夺一颗特别饱满的橡果,竟然人立起来,用小爪子互相推搡,嘴里发出“吱吱喳喳”的抗议声,那模样憨态可掬。
艾莉西娜看得入了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早把对“恶魔爷爷”的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拉着坎普的衣角,小声说:“绿色大哥哥快看!它们在打架!像托尔哥哥和诺拉姐姐抢肉吃一样!”
坎普看着艾莉西娜重新绽放的笑脸,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他轻声解释道:“它们不是在真打架,是在玩,或者……是在决定那颗果子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