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数学竞赛

阳光斜斜地切过市图书馆的玻璃穹顶,落在三楼竞赛考场的实木长桌上,洇出一片浅金。

顾明夜放下笔袋时,金属拉链蹭过桌面,发出极轻的“咔嗒”声——他总习惯提前十分钟到考场,指尖抚过桌角的木纹时,瞥见斜对面的沈以墨正低头翻着准考证,碎发垂在眉前,侧脸的线条在光里透着点冷白。

“又坐这么近。”南安然的声音像片羽毛飘过来,她抱着文具袋在顾明夜旁边的位置坐下,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细银链串着的小铃铛,“昨天问你最后一道模拟题,你说‘不难’,结果我熬到十二点才解出来。”

顾明夜刚把2B铅笔削得尖尖的,闻言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辅助线做对了吗?”

“做对了。”南安然撇撇嘴,指尖戳了戳他的草稿纸,“就是步骤写得太啰嗦,不像你,三行就完了。”

她话音刚落,后排传来轻笑声,南无恙正把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镜片反射着光:“姐,你别欺负顾明夜了,他上次给你讲题,被老师抓去问是不是上课传纸条。”

“那是张老师眼花。”南安然回头瞪了弟弟一眼,却没真生气,指尖勾了勾他的校服领带,“等下考试别走神,你上次模拟考把‘sin’写成‘sen’,我妈念叨了三天。”

南无恙没应声,只是从笔袋里拿出尺子,在桌角摆得端端正正。他总比姐姐仔细,连橡皮都切成了方方正正的小块,不像南安然,橡皮上全是牙印——她一紧张就爱啃橡皮。

考场里渐渐坐满了人,脚步声和翻文具袋的窸窣声混在一起,却没人高声说话。顾明夜偏过头时,看见沈以墨正用指腹擦着钢笔尖,动作慢条斯理的。

沈以墨是老学霸了,就没失过手。此刻沈以墨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扫过来,没什么情绪,又低下头去,钻研他的独创解题法。

“安静。”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女老师,声音不高,却让考场瞬间静了下来。她把试卷放在讲台上,先数了数人数,才慢悠悠地说:“答题卡填清楚考号,草稿纸最后要收,别在上面乱涂乱画。”

试卷传下来时带着油墨的香味。顾明夜先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眼大题,眉头没动——最后一道是立体几何,比模拟考的简单些。他笔尖落在答题卡上,填考号时一笔一划,连数字都写得方方正正。旁边的南安然已经开始做选择题,笔尖在选项上顿了顿,很快划下“C”,又咬了咬橡皮的边角,大概是第二题有点拿不准。

顾明夜做选择题向来快,眼睛扫过题目,脑子里已经算出答案。到第三题时,他笔尖顿了顿——是道函数定义域的题,选项里藏了个陷阱,容易忽略分母不为零的情况。他抬眼时,看见沈以墨已经在填第二题的答案,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像春蚕啃桑叶。

“叮——”墙上的挂钟响了一声,正式开始考试。

考场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南安然终于松开了橡皮,指尖捏着笔在草稿纸上画函数图像,画到一半忽然“呀”了一声,声音压得极低。顾明夜侧过脸,看见她草稿纸上的抛物线画歪了,正用橡皮小心翼翼地擦。他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尺子推了过去,尺子边缘贴着她的草稿纸,刚好能比着画坐标轴。

南安然抬头冲他笑了笑,眼里亮闪闪的,接过尺子时指尖蹭了蹭草稿纸,像片暖烘烘的云。后排的南无恙瞥见了,嘴角弯了弯,又低下头去看题——他正卡在一道概率题上,手指在桌下轻轻敲着,是在数可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