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责所在,嫁给我那天你就知道警察是个什么样的职业,只要人民需要我就不能休息。”
“得了得了。”妻子不耐烦摔打毛巾,“总来这套,你把衣服洗了再走,今天我累了。”
“我待会儿出去,等明天早上我再洗行不行?”
“泡一宿那不都臭了吗?行啦,我洗吧,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齐明嬉皮笑脸说:“谢谢老婆,真是我的贤内助。”
“德行——”
晚上十点,除了打手电的巡逻队,街上只有野狗乱吠。
齐明裹紧外套,风一刮带走刚捂出来的热乎气儿。想着出门前应该听媳妇的话穿件秋裤,东北到了九月晚上只有十来度。
七拐八绕到了一处大院外,红砖外面的水泥狗啃过一样,墙头东一簇西一丛长着茂盛的野草。
两扇铁栅栏门上面重叠,下面撇出半人宽的空隙,地面还凹下去一大块,成年人侧着身子都能钻进去。
铁门上挂着铁锁,显得有些可笑。齐明没有笑,认真地用铁锁头敲击栅栏。
门里右侧小房间亮着昏黄的灯,‘吱——呀’门轴发出难听的声音,一道黑影挡住屋里射出的光,没有说话。
‘啪啪啪’手里敲着手电筒,接触好发出刺眼的光,黑影走过来用手电照在齐明脸上。
头发胡须乱蓬蓬的老头,脸上几块老年斑,两撮鼻毛连到上唇胡须。
“嗬——”老头喉咙发出一个长声,哗啦哗啦掏出钥匙打开锁头。
二人没有说话,老头在前面走,齐明在后面跟随,院子里沙土踩上去沙沙响。
墙边半人多高的野草掩藏着红锈色的机器,地上不少半截砖头嵌在土里,凹坑的草丛里蹦出一只癞蛤蟆。
呱呱叫声盖住二人的脚步声,绕过堆放的料渣堆,三分钟走到西北角。
这条路杂草比较少,证明长期有人走。老头用钥匙打开半掌厚的黑门。
门外一条石板路,一直通向前面二层楼住宅区,齐明站在脚步。
“二伯,我们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老头沉默不语,齐明递过去一支烟,“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有老婆有女儿,治安股干得得心应手。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名合格的公安,抓捕罪犯和特务的时候奋不顾身。”
长长叹了一口气,“被你唤醒的时候,我已经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我是被你发展的下线,忘记我是一个可耻的特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