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白的手指刚触到那块金属片,掌心就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正蹲在星殒祭台的角落,借着火把的光翻找前日与九幽邪后激战时散落的法器。这金属片约莫巴掌大,边缘呈锯齿状,表面布满暗青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不似人工雕刻,倒像是被某种高温灼烧后自然形成的,每道纹路里都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星殒之地的夜空。
“怪事。”他嘟囔着,用布帛擦了擦金属片表面的血污。这东西是他昨日在祭台西侧的断墙后捡到的,当时它半埋在焦土里,周围的石块都被烧得发黑,唯独它完好无损。起初他只当是块普通的废铁,可今晨收拾行囊时,金属片突然从包裹里滑出来,“当啷”一声落在青石板上,纹路竟开始缓缓流动,像有活物在皮下钻动。
“少白!”苏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一摞古籍,发间的星纹簪泛着银芒,“陈爷说祭台的暗格可能有……”
话音未落,杨少白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金属片的温度在短短几息间飙至滚烫,他本能地想甩脱,可那东西却像长了吸盘似的,死死贴在他的掌心!更诡异的是,那些暗青色的纹路此刻竟泛起血红色,顺着他的皮肤往上爬,所过之处,毛孔里渗出细密的血珠。
“这是……”苏离的瞳孔骤缩。她刚要上前,却见杨少白的瞳孔突然涣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金属片在掌心烙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往下淌,却在落地前被纹路吸得干干净净。
“少白!”陈启和罗烈同时冲过来。罗烈扛着断斧,玄铁巨斧的残刃上还沾着血煞咒的残余,此刻却被他死死攥在手里;陈启的斩魂刀嗡鸣着出鞘,刀芒直指杨少白的咽喉——他看出来了,这金属片里的力量,和九幽邪后的血煞咒如出一辙!
“不是……邪术……”杨少白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他的左手死死攥住右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纹路……我在……在星殒之地的壁画上见过……”
话音未落,金属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杨少白的身体剧烈震颤,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破碎的画面:
——血色的天空下,一座青铜祭坛矗立在焦土之上,祭坛中央跪着一个身穿玄色道袍的身影,后背插着七根青铜钉,每根钉子上都缠着血红色的咒文;
——一个孩童的哭声刺破耳膜,那孩子穿着粗布短打,怀里抱着半块发霉的炊饼,正扑向一个被锁链束缚的女人,“阿娘,他们要吃你的肉……”;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上,那眼睛的主人穿着九幽邪后的宫装,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尖锐的獠牙,“搬山的小崽子,你以为……能逃得掉?”
“啊——!”杨少白发出一声惨叫,猛地甩脱了金属片。那东西“当啷”一声落在地上,纹路却依旧泛着血光,像条活物般扭动着,缓缓爬向他的脚边。
“离姐!”陈启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杨少白。他能感觉到,杨少白的体温高得吓人,脉搏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苏离,快用星纹锁魂!”
苏离的星纹簪已经泛起银芒。她指尖按在杨少白的眉心,星纹如蛛网般爬上他的脸颊:“他在被什么东西夺舍!那金属片里有……有残留的意识!”
“不是意识……”杨少白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竟映着金属片的纹路,“是……是记忆。那个人的记忆……”
他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凝聚出一缕黑雾——和九幽邪后操控的血煞咒一模一样!黑雾所过之处,地面的青石板迅速腐烂,冒出腥臭的黑血。罗烈挥斧劈向黑雾,斧刃却被腐蚀出几个深可见骨的缺口;苏离的星纹锁链缠上黑雾,却被扯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