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平淡:“赐鸩酒一壶。看在沛国公的面子上,留你全尸,死后仍以侧福晋身份下葬,已是朕的仁至义尽。”
苏培盛递了个眼色,小厦子捧着银盘上前,锡壶泛着冷光。“娴福晋,领旨吧。”
孟静娴猛地回神,头摇得像拨浪鼓,哭喊着:“不!我是被冤枉的!皇上饶命!”她死死扒着地砖,指甲嵌进缝里,流出血来。
皇帝眉头紧蹙,没了耐心。小厦子刚要动手,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且慢!”
众人望去,只见薛夫人扶着面色青白的太后,颤巍巍站在门口。太后面无血色,声音却掷地有声:“皇帝要当着哀家的面,处死一个弱女子吗?”
皇帝脸上闪过不快,却还是起身行礼:“儿臣参见母后。”满殿人跟着跪倒,衣袂摩擦声衬得地上的酒渍愈发刺目。
太后扶着薛夫人走到殿中,目光扫过狼藉的酒渍,落在皇帝脸上,语气痛心:“孟氏纵有过错,也该细细审问,怎可草率赐死?沛国公是三朝老臣,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你这般处置,就不怕寒了众老臣的心?”她这话是在拿朝堂施压,逼皇帝让步。
皇帝正要回话,太后却加重语气:“你已经杀了隆科多了,难不成还要再添一条人命,让哀家日夜难安吗?”
“隆科多”三个字像尖刺,扎进皇帝心里——那是他心底的屈辱,是朝堂上的流言。太后此刻提起,无疑是揭他的伤疤。皇帝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怒火翻涌,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放肆!朕处置一个谋害亲眷的妇人,与隆科多何干?”
他看向内监,声音冷厉如冰:“不必赐鸩酒!拖下去,即刻处死,扔去乱葬岗!她也配侧福晋位分?连庶人都不如!”他心里清楚,若今日饶了孟静娴,不仅会让沛国公府觉得他忌惮旧臣,更会让其他王府觉得皇权可欺——这不是心软的时候,是立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