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见皇帝如此绝情,挣扎着要扑上去,却被宫人死死按住。她哭喊道:“皇上!你好狠的心!沛国公府为朝廷鞠躬尽瘁,你却连一点最后的体面都不肯给静娴!你会遭天谴的!”
太后厉声喝道:“薛氏!休得胡言!皇上是天子,处置一个谋害亲眷的妇人,何谈天谴?再敢放肆,哀家便让人掌你的嘴!”她这话既是喝止薛氏,也是在帮皇帝立威——不能让一个妇人在养心殿撒野,更不能让“天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
薛夫人被太后的威严震慑,终于止住了哭喊,只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殿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甄嬛一身素色宫装,裙摆上绣着的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她在宫人的簇拥下快步进来,见到殿内跪着的果郡王与浣碧,又见薛夫人呕血瘫坐、太后神色凝重,心头一紧,忙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她目光飞快扫过众人,见浣碧失魂落魄、果郡王神色凝重,心下更是咯噔一下——定是薛夫人说了浣碧的身世。
皇帝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看穿:“莞嫔,你可知罪?”
甄嬛心头一震,抬眸时眼底已凝起一层水雾,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声音虽轻却带着倔强:“臣妾不知身犯何罪,还请皇上明示。”她面上维持着镇定,指尖却在袖中攥得发白——她早猜到薛夫人会狗急跳墙,却没料到对方会直接拿出“老嬷嬷”和“账目”当证据。
太后轻轻开口:“莞嫔,薛氏说浣碧是罪臣之女,还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你父亲当年还私藏了何绵绵。此事你当真不知情?”她刻意放缓语气,既是询问,也是在给甄嬛机会——若甄嬛肯认错,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甄嬛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声音低了几分:“浣碧是臣妾的陪嫁侍女,自幼在甄家长大,臣妾只知她是远房亲戚的孤女,父母早亡。薛夫人所言,臣妾从未听过。”她故意模糊其词,想先稳住局面,再找机会应对。
“从未听过?”皇帝猛地提高了声音,龙椅旁的鎏金香炉被震得轻颤,香灰簌簌落下,“那朕便问你,你父亲甄远道,当年为何要给江南的一个‘远房亲戚’送钱送物?为何那‘远房亲戚’的住处,与何绵绵当年藏身的别院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殿门再次被推开。甄远道夫妇在宫人的引带下匆匆进来,甄远道一身朝服却难掩苍老,鬓角的白发比上次觐见时又多了几缕,云夫人更是面带风霜,步履蹒跚。二人见到殿中情形,再看甄嬛跪在地上、薛夫人瘫坐吐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跪下磕头,声音发颤:“臣(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甄远道刚磕完头,便抬眼看向甄嬛,见女儿眼底含泪却强装镇定,心头一沉——他知道,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而薛夫人见甄远道进来,挣扎着坐起身,冷笑道:“甄大人,你可算来了!当年你私藏何绵绵的事,今日该当着皇上和太后的面,说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