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高老也步履蹒跚地走了上来，老人脸上满是疲惫和悲痛，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城主，城内秩序基本稳定，民众正在协助清理战场和救治伤员。只是……哀声遍野，士气……需要提振。”

封碣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脚下这座在血色夕阳中喘息的城市。他沉默了片刻，对高老道：“组织人手，在中央广场点燃篝火。将所有能找到的食物，哪怕是营养膏，都分发下去。告诉所有人——”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穿透暮色的、磐石般的坚定：

“我们赢了。磐石城，还在。活着的人，要带着死去弟兄的那一份，更好地活下去。”

高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躬身道：“老臣……这就去办。”

林猛和高老领命而去，平台上再次只剩下封碣一人。

他缓缓走到平台边缘，手扶在冰冷的石栏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下方，城市的景象触目惊心。倒塌的房屋，燃烧未尽的黑烟，蹒跚抬着担架的人群，以及那随处可见的、覆盖着白布的遗体……

胜利的余烬，是如此冰冷而沉重。

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战士们冲锋时决绝的眼神，温念念在石林中找到他时含泪的眸子，爆炸的火光，还有……雷子被带走前那声嘶力竭的“样本”……

“城主。”一个轻柔而带着怯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封碣猛地睁开眼，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情绪，转过身。

温念念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洗去了脸上的污垢，但眼眶依旧红肿，脸色苍白，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像一个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孩子。她看着他那身未曾更换的染血劲装和手臂上刺眼的绷带，嘴唇动了动，想问他伤势如何，却在他深沉的目光下，什么也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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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来那里。”封碣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比任何斥责都让温念念心头发紧。

她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只是……”

“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封碣打断她，向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带着压迫感，“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如果你和孩子……”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含义如同冰锥，刺得温念念浑身一颤。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鼓起勇气反驳：“可是你在那里！你受伤了！我做不到……做不到明明知道你在危险中，却只能躲在安全的地方等着！”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执拗：“我知道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甚至可能是累赘……但我带了药，带了水，我找到了路……我……我不是只想被你保护，封碣！我也想保护你，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