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顿城,血枫伯爵城堡书房。
昂贵的龙涎香在角落的兽首铜炉里闷烧,却压不住空气里那股凝固的压抑。
科林跪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他不敢抬头,视线死死锁在地面那道代表着“夜枭”生命力的幽蓝色魂火上。
此刻,火焰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频率疯狂摇曳。
它没有衰弱,没有黯淡,而是在挣扎。
那团幽蓝的光焰剧烈地扭曲,收缩,膨胀。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隔着遥远的空间,残忍地玩弄着火焰的核心,让它在彻底熄灭前来回体验死亡的边缘。
书桌后,塔伦·克兰伯爵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军务报告。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视线平静地投向那团即将熄灭的火焰。
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眸里,倒映着那垂死的幽蓝,不起半分波澜。
夜枭。
五阶刺客,阴影的宠儿,他手中最锋利、也最隐秘的暗刃。
在火焰不断跳动的时候,塔伦已经完成了无数种情况的推演。
遭遇大规模魔兽潮?
不可能。
夜枭的感知能让他提前避开任何兽群的迁徙路线。
被西萨克斯冰原的兽人部落围剿?
更可笑。
那些崇尚蛮力的蠢物就算设下天罗地网,夜枭也能撕开一道口子。
至少,能将一个警告的音节,或者一个敌人的名字传递回来。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
噗。
一声轻响。
微弱得仿佛是烛火被风吹过的幻觉。
火焰,熄灭了。
不是渐渐黯淡,而是被瞬间掐断。
没有余烬,没有青烟,连一丝残存的温度都未曾留下。
书房内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
科林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这声轻响狠狠捏爆了,他本能地将头埋得更低,身体筛糠般颤抖起来。
死了。
那个连六阶强者都无法轻易锁定的影子,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北境那片鸟不拉屎的冻土上?
塔伦站起身。
他没有暴怒,没有质问,暗红色的贵族长袍滑过地面,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