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蝴蝶谷中仿佛流淌得格外静谧。两年光阴,在张无忌如饥似渴的钻研与胡青牛时而严厉、时而无奈的指点中悄然滑过。胡青牛虽被誉为“医仙”,面对那源自鬼谷一脉、阴毒诡异的玄冥寒毒,却也感到束手无策,坦言道:“此毒如附骨之疽,与经脉魂魄纠缠太深,非药石针砭所能尽除。” 然而,他终究凭借超凡的医术与谷中珍藏的灵药,将张无忌体内的寒毒强行压制下去,使其发作时的痛苦大为减轻,频率也显着降低,为这苦命的少年争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七百多个日夜,张无忌几乎将胡青牛那几大架医书典籍翻烂,对各种药性、病理、经络穴位的理解,已远超寻常医者。
然而,近来的蝴蝶谷却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江湖客陆续涌入,他们并非求医问药,而是个个身中奇毒,症状千奇百怪:有的浑身溃烂流脓却不觉疼痛,有的狂笑不止直至力竭,有的皮肤变得如同树皮,更有甚者畏光畏水,状若疯犬……谷中一时间乌烟瘴气,哀嚎与怪笑不绝于耳。
胡青牛恪守他那“非明教不治”的铁律,任凭那些中毒者在谷外如何哭嚎哀求,甚至以重金相诱,他都紧闭茅屋之门,充耳不闻,只在屋内烦躁地踱步,偶尔对着空气骂几句“胡闹”。
张无忌却将这些送上门的“病例”视作天赐的实践良机。他牢记胡青牛的教诲,细心观察每个中毒者的症状,翻阅医书,谨慎地尝试配制解药。起初难免手忙脚乱,判断失误,甚至险些加重病情。但他心性仁厚,从不气馁,日夜守在中毒者身边,观察药效,调整方剂。他那份专注与执着,连暗中窥视的胡青牛都偶尔微微颔首。在这近乎残酷的实践中,张无忌的医术以惊人的速度大幅精进,许多原本只存在于书中的理论,在他手中化为了救人的良方。
这诡异的风波,终于在一场激烈的争吵中揭晓了答案。
这一日,一位身着紫衣、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不顾常遇春的阻拦,径直闯入了胡青牛的茅屋。她眉眼间与胡青牛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泼辣与执拗。
“胡青牛!你这缩头乌龟,还要躲到几时?” 女子声音清脆,却带着火药味。
胡青牛一见她,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又是恼怒,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王难姑!你……你又来胡闹什么!这些日子谷外的风波,是不是你搞的鬼?!”
王难姑,胡青牛的师妹,一生痴迷毒术,与师兄的医道争强了大半辈子。她冷哼一声,傲然道:“是又如何?我研制出的‘七日笑癫散’、‘朽木膏’、‘幻光水’,滋味不错吧?你号称‘医仙’,可能尽数破解?我看你这‘仙’字,也该让贤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胡青牛气得胡子发抖,“拿活人试毒,视人命如草芥,这便是你的毒道?!”
“哼,我的毒道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判!” 王难姑寸步不让,眼神锐利,“若非我用这些活人试药,你怎知世间还有如此奇毒?你的医术,又怎能精益求精?说起来,你还得谢我!”
“谢你?我恨不得……” 胡青牛话未说完,王难姑却突然脸色一变,露出一抹决绝而凄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