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有银于青州布下“迷雾”之局的同时,数千里之外的泉州城,另一场无声的渗透与交易,也在潮湿闷热的海风中进行着。
泉州,作为郑家势力范围的核心港口之一,万商云集,舟楫如梭。
这里不仅有操着闽南口音的本地人、来自大明各地的商贾,更有大量肤色各异、语言不通的异邦面孔。
有来自东瀛的倭人浪人、商人,有皮肤黝黑、卷发厚唇的南洋土着,也有高鼻深目、泛海而来的葡萄牙、西班牙冒险家。
他们聚集在特定的街区和码头,形成了一个鱼龙混杂、唯利是图的地下世界。
对于这些人而言,郑家的威严固然令人畏惧,但亮闪闪的银币和稀缺的货物,往往具有更直接的吸引力。
沧州军谍报司代号“海东青”的行动小组,早已潜入此地。
自从马东、周奎等暴露后,现在泉州主要是他们几个人在活动。
组长是一位年约三十、精干沉稳的男子,化名“陈七”,表面身份是一名从北方来的、经营皮货和药材的商人。
他的目标,并非郑家核心圈层——那几乎不可能渗透,而是这些徘徊在郑家庞大体系边缘、对郑家缺乏忠诚度、却可能接触到零碎信息的“外人”。
在城西一家喧闹的低级酒肆里,陈七找到了目标。
平九郎曾是倭国某大名的下级武士,因内部倾轧流落海外。如今靠在码头帮人看货、偶尔替人解决“麻烦”为生。他嗜酒如命,却囊中羞涩。
陈七坐到他对面,推过去一壶上等的倭国清酒。
平九郎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但酒虫最终战胜了理智。
几杯下肚,话匣子打开。陈七并不直接打听,只是抱怨行船艰难,风向莫测,害怕遇到海盗或……郑家的巡逻船队。
平九郎嗤笑一声,带着几分醉意和不得志的怨气说:“郑家?哼,他们的船队规矩大得很!每月初八、十八、二十八,必有大股船队自北而南,沿‘黑水沟’巡弋,查验商船,威风得很!
其他时候,就看各支舰队的头领心情了,有的懒散,有的严厉……”
陈七不动声色,默默记下,又为他满上酒,看似随意地问道:“听说郑家几位大头领脾气各不相同?”
“那是!”
平九郎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比如那郑彩,最好排场,他的坐舰最大最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