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哪是迎亲,分明是画符!用整个租界当纸,拿那顶邪轿当笔,要搞个惊天动地的大邪阵!
不行,我得找个人说说!一个人憋着快疯了!而且这路线经过孙老爷子家附近,我得去提醒他一声,晚上千万别出门!
去孙老爷子家!把看到的告诉他,顺便看看他能不能从老辈儿传说里再抠出点关于这“巡游阵法”的线索!
现在半夜三更,老头估计早睡了,而且经过昨晚纸人水手那事儿,我这心里也发毛,怕路上再撞见啥不干净的东西。
但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揣上路线图,又顺手把徐伯那套墨斗家伙什塞怀里壮胆,深吸一口气,再次溜出了铺子。
夜更深了,风一吹,凉飕飕的,总觉得暗处有眼睛盯着。我贴着墙根,尽量走阴影里,心跳得跟擂鼓一样。
好不容易摸到孙老爷子住的那条弄堂,远远看着他家窗户黑着,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看来是睡了。
我加快脚步,走到他家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
动作猛地僵在半空。
门……是虚掩着的。
一条黑黢黢的缝隙,像一张无声咧开的嘴。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孙爷?”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声音在寂静的弄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人回应。
只有风穿过门缝,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我心脏咚咚狂跳,手心里瞬间全是冷汗。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我咬着牙,轻轻推开了门。
屋里一股浓烈的、甜腻中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吐出来!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看清了屋里的景象——
孙老爷子……
他整个人悬在半空,脖子上套着一根粗糙的麻绳,绳子的另一头,就系在房梁正中央!那是……那是他平时挂咸肉的地方!
他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舌头伸得老长,脸色青紫。
已经死透了。
而最让我头皮炸裂的是——
他并不是直接吊在房梁下。那根麻绳,中间居然绕过了……一根横着架在两条板凳上的……轿杠!
对!就是纸人抬轿用的那种轿杠!惨白惨白的,上面还贴着没撕干净的红色纸屑!
孙老爷子就像是被人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吊死在了自家房梁和这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轿杠之间!
这还没完!
他的身体微微晃动着,脚尖……那双穿着老旧布鞋的脚尖,正死死地、精准地,指向——
门口的方向!
指向刚刚推门进来的我!
与此同时,我清晰地看到,在他脚尖对着的那片地面上,用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的血,画着一个极其简陋、却透着邪门的符号——
像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又像一个指向某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