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无咎一步步逼近,青竹杖敲在青石板上,哒、哒、哒,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巷子又窄又黑,我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退无可退。脚踝疼得钻心,手里死死攥着那枚冰凉的血铜钱,这玩意儿现在屁用没有,顶多算个心理安慰。
“夫人,”他停在我面前,微微俯身,灰白的眼翳几乎要贴到我脸上,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玩够了吗?该拜堂了。”
拜你妈!我心里骂翻了天,但喉咙发紧,一个字都吼不出来。他身上的气息冷得吓人,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清秀却毫无血色的脸,突然注意到一个极其诡异的细节——他镜片后面那双蒙着灰翳的眼睛,瞳孔的位置,好像……有东西在动?
不是眼球的转动,而是更深层的地方。那层灰白色的薄膜底下,似乎有无数极细小的、闪着微弱冷光的符号,像瀑布一样疯狂地向下滚动刷新!速度快得惊人,根本看不清具体是啥,但那种非人的、机械式的流动感,让我瞬间头皮发麻!
代码!是系统代码!
节点5里他说过,他灰翳之下是“镜瞳”,可映出“系统代码”!现在这他妈根本不是映出,是系统正在直接通过这双“镜瞳”对他下达指令!操控他!
怪不得他行为这么诡异,像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系统直接在他眼珠子里面写命令,这谁扛得住?!
【请新郎执新娘手,完成三拜之礼。】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像是在给岑无咎做同步指令。
岑无咎空洞的眼睛眨了一下(或者说那层代码刷新了一遍),然后他猛地伸出手,再次抓向我的手腕!动作又快又狠,带着不容抗拒的程序式的精准!
我吓得猛地一缩手,他的指尖擦着我嫁衣的袖子划过,冰冷的触感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能让他碰到!被这被代码控制的瞎子抓住,天知道系统会操控他对我干什么!
“岑无咎!你醒醒!看看你眼睛里面!那是什么鬼东西!”我试图喊他,希望能唤醒他一丝自己的意识。
但他毫无反应,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代码流淌造成的细微反光在他灰翳上闪烁。他再次精准地伸手抓来,这次目标是我的肩膀!
我矮身想躲,但脚踝剧痛,动作慢了半拍!
刺啦!
他冰冷的手指抓住了我嫁衣的肩膀部位,那金线绣的龙凤图案猛地亮起微光,灼烧着他的指尖,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冒起一丝黑烟。
但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手指如同铁箍,丝毫不动摇,反而更加用力,捏得我骨头咯吱作响,要把我硬生生从地上提起来!
“呃!”我疼得冷汗直冒,另一只手胡乱地在地上摸索,想找块砖头砸他!
砖头没摸到,指尖却碰到了一个冰凉、光滑的弧形物体——好像是半块破掉的镜子?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扔在这巷子里的。
镜子?!
一个疯狂的念头瞬间闪过我的脑海!
节点5里,他说他的镜瞳能映出系统代码!那如果……如果用镜子去照他的眼睛,把那些正在刷新的代码反射回去,会不会造成某种……干扰?就像电脑屏幕反馈一样,让他系统错乱?!
妈的!赌了!反正没别的路了!
就在岑无咎几乎要把我整个人提溜起来的瞬间,我猛地抓起了那半块破镜子,也顾不上边缘锋利割手了,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他的脸,朝着他那双流淌着代码的灰白色眼睛,狠狠地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