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京茹和于海棠接连走进李末的生活,成为他身边的人之后,整个小院的氛围悄然变了。
不再有之前那种若有似无的试探和疏离,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多了几分安稳,仿佛一艘船终于找到了平稳的港湾,连院里老槐树上的麻雀,叫起来都比往日轻快了些。
只是这份安稳,在眼下的局势里,像一层薄冰,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外界的风浪打破。
这段日子,四九城的空气一天比一天紧绷。
街头巷尾的标语换得勤了,往日里偶尔还能听见的戏班子锣鼓声,如今彻底没了踪影。
更让人心里发沉的是,清算的风声越来越近,那些曾经在城里有些家底的资本家、大地主,接二连三地被拉出来批斗,家里的铺子、房产被充公,一家人的日子瞬间从云端跌进泥里。
李末每次从外面回来,听到院里邻居低声议论这些事,指尖都会不自觉地攥紧。
他暗自庆幸,当初没犹豫,连夜托人把周婉莹的父亲送去了香江。
周老爷子那身份,放在从前是响当当的实业家,可在现在这节骨眼上,就是明晃晃的“靶子”。
要是晚走一步,别说周婉莹,就连他自己,恐怕都要被牵连进去,到时候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儿,他又想起了娄半城。
娄半城比周老爷子更难办。
周老爷子能走,娄半城却走不了——他手里的所有家产刚捐出去没几年,正是组织上主要的观察对象,这时候突然要走,不像是避难,倒像是心里有鬼,反而会引火烧身。
之前李末已经在心里为他盘算了好几条路,可总觉得不够稳妥,就像手里攥着一把沙子,稍微一松,就可能漏得干干净净。
这天晚上,李末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抽烟,烟卷烧到了指尖才猛地回神。
他看着院墙外黑漆漆的夜空,突然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冒了出来——建个农场。
不是城里那种小打小闹的菜园子,而是在四九城外围,找块宽敞的地,正经搞粮食种植和牲畜养殖的农场。
如此一来,既可以让一部分人去那里避难,也可以解决轧钢厂粮食和肉类不足的问题。
农场这东西在眼下是“根正苗红”的营生,谁也挑不出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