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的深秋,四九城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凉,可轧钢厂食堂里却热气腾腾,铁锅碰撞的叮当声、蒸汽翻腾的嘶鸣声,裹着饭菜的香气,在偌大的空间里撞出满是烟火气的回响。
傻柱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破棉袄,袖子卷到胳膊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正握着一把锃亮的大铁勺,在炒锅里翻搅着。
锅里的白菜粉条滋滋作响,油星子偶尔溅到他的袖口,他也不在意,只盯着锅里的火候,嘴角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
今天食堂的气氛有点不一样——厂长李怀德要在厂里的小会议室请客,特意吩咐食堂准备一桌子“硬菜”,说是要招待几位其他厂的领导。
按规矩,这种露脸的活儿本该是掌勺师傅何大清的,老何的手艺在整个轧钢厂都是公认的,红烧鱼能烧出蜜甜的鲜,酱肘子能炖得脱骨不烂,连厂长家的宴席都常请他去帮忙。
可偏巧今天一早,杨厂长就派车把何大清接走了,说是他的老领导从南方来,指名要吃老何做的京味菜,老何没法子,只能匆匆交代几句,就跟着车走了。
“柱子,这活儿今儿就交给你了,李厂长特意说了,菜得硬,味道得正,别给咱食堂丢人。”
食堂主任老王手里攥着个油腻的纸包,凑到傻柱跟前,压低声音道,“你看,李厂长特批的,一块五花肉,一只活鸡,还有一条三斤多的草鱼,都在案板上呢,你可得省着点用。”
傻柱瞥了眼案板上的食材,那五花肉肥瘦相间,红得透亮。
活鸡已经处理干净,鸡皮泛着新鲜的粉白。草鱼在盆里还偶尔摆摆尾巴,鳞片闪着银光。
他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嘴上却应得爽快:“放心吧王主任,保准让李厂长和客人吃得满意。”
老王一走,傻柱左右看了看,食堂里其他师傅要么在清洗蔬菜,要么在收拾餐具,没人注意他这边。
他拿起那只处理好的鸡,掂量了掂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这鸡要是整只炖了,李怀德那帮人一顿也吃不完,可要是剁成块,混在土豆里,谁还能数得清有多少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