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倒下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那家神秘的离岸资本如同幽灵,在资本市场掀起腥风血雨,精准地啃噬掉刘家最肥美的业务后,又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去,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个濒临破产的空壳。整个过程干净利落,透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的冷酷效率。
圈内震动,各种猜测甚嚣尘上,却始终抓不住那幽灵的实体。唯有闫落,在某个深夜,看着枕边人恬静的睡颜,指尖拂过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心中了然。这小疯子,怕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赵昱竹并未因初战告捷而沾沾自喜,他像是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运转得愈发沉静迅猛。他不再刻意避讳在闫落面前处理“公务”,有时甚至会就某个并购案的细节,轻描淡写地征求闫落的意见,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闫落通常只是听着,偶尔点出几个关键,目光却始终带着审视与探究。他发现自己这位小男友,在商业上的嗅觉和魄力,远超许多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那份隐藏在温顺表皮下的獠牙,淬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狠辣与老练。
这天,闫落被周竣昊烦得不行,勉强答应去参加一个圈子里的私人聚会。地点在一家隐蔽的高级会所。
赵昱竹自然同行。他今日穿了件烟灰色的高领毛衣,外搭黑色大衣,衬得肤色愈发白皙,气质清冷。他安静地跟在闫落身侧,对周遭或探究或谄媚的目光视若无睹,只在有人试图与闫落过分靠近时,才会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去,那眼神并不凌厉,却无端让人脊背发凉。
聚会上,一个姓周的纨绔,家里是做地产的,仗着几分酒意,又想起往日关于赵昱竹“攀高枝”的流言,凑到闫落身边,语气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熟稔:“落哥,最近在哪儿发财啊?带带弟弟呗?不像某些人,只能靠……”
他话未说完,意有所指地瞥了赵昱竹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周竣昊脸色一变,想打圆场却不敢。
闫落眼神倏地冷了下去,周身气压骤降。他刚要开口,一只微凉的手却轻轻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是赵昱竹。
他对着闫落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动。然后,他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清水,这才抬眼看向那周姓纨绔,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周少,”他的声音清越平静,像玉珠落盘,“令尊最近在城西那块地王上,投入不小吧?”
周姓纨绔一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梗着脖子道:“是又怎么样?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