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台的玉阶上积着昨夜的露水,费仲揣着新拟的诏书,靴底碾过几片坠落的金箔——那是昨夜帝辛“醉后”撕碎的龙袍碎片,此刻正被宫人小心翼翼地扫进锦盒,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陛下,诏书拟好了。”费仲躬身献上卷轴,眼角的余光瞥见尤浑正捧着个翡翠盘,里面盛着两颗鸽蛋大的夜明珠,那是刚从国库搬来的“玩物”。
帝辛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他眼皮都没抬,含混道:“念。”
费仲清了清嗓子,展开卷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承天命,君临万邦,今国泰民安,当昭告四海。着东伯侯姜桓楚、西伯侯姬昌、南伯侯鄂崇禹、北伯侯崇侯虎,携八百诸侯,三月后入朝歌,共贺新王登基大典。钦此——”
“新王登基?”帝辛忽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酒气,“孤不是早就登基了吗?费仲,你这脑子,是被门夹了?”
尤浑忙凑上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大王圣明!这‘新王’啊,是说陛下近来得了仙缘,修为大进,堪比上古圣王,自然要再登一次基,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的神威!”
帝辛“啪”地把令牌拍在案上,眼神却在刹那间清明——这两个蠢货,倒歪打正着说中了几分。
所谓“新王登基”,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将四方诸侯骗入朝歌,一来可牵制西岐的兵力,二来能借机摸清各诸侯与西方教、阐教的勾连。
“嗯……有道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抓起夜明珠往嘴里塞,却在触及嘴唇时巧妙地收了手,让珠子滚落在地,“赏你了!”
尤浑慌忙跪地去捡,额头磕在玉阶上邦邦作响:“谢大王隆恩!大王真是万古第一明君!”
费仲也跟着附和:“陛下此举,必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尤其是那西伯侯姬昌,据说在西岐招揽了不少妖人,这次让他亲自来朝歌,看他还敢不敢放肆!”
帝辛“哼”了一声,抓起酒壶往嘴里灌,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襟:“妖人?比孤身边的神仙还厉害?”他忽然指着费仲,“你,去把那什么姬昌的儿子抓来当人质!敢不来朝贺,就剁了他儿子的手!”
费仲面露难色:“大王,那伯邑考是出了名的孝子,抓他怕是会逼反西伯侯……”
“反?他敢!”帝辛猛地将酒壶砸向梁柱,碎片溅了费仲一身,“孤是人皇!他反,就是逆天!费仲,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
费仲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臣不敢!臣这就去办!这就去抓伯邑考!”
看着费仲连滚带爬地退下,尤浑凑上来邀功:“大王,费仲这老东西就是胆小。依臣看,不光要抓伯邑考,还得给那四伯侯定个规矩——来朝贺时,每家都得献上十名美女、百匹良马,少一样,就按不敬天子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