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微弱的绿光没入心口带来的暖意虽然短暂,却像暗夜中的一丝萤火,瞬间照亮了沐瑶几近冻结的心湖。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紧紧锁定的那棵参天巨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母树……刚才是不是……”
青禾也察觉到了那细微到极致的波动,她身为圣女,与母树的联系最为紧密,即便母树沉眠,那份感应也未曾完全断绝。她快步走到母树巨大的根系旁,双手轻轻按在粗糙的树皮上,闭目凝神细细感知。
片刻后,她睁开眼,眼中既有惊喜又有更深的忧虑:“母树的意志确实仍在最深沉的沉眠中,方才那并非苏醒的征兆,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回应。”她看向沐瑶,语气复杂,“沐瑶妹妹,你体内的那股力量……似乎强烈地刺激到了母树残留的守护本能。”
就像沉睡的母亲,即便在梦中,也会下意识地拂去落在婴儿身上的尘埃。
幽冥的心猛地一紧。寂灭之种的威胁,竟然能触动沉眠的母树本能?这究竟是好事,还是意味着那东西的危险程度远超预估?
云芷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感受到那丝微弱的暖意暂时驱散了女儿体内的部分寒意,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声道:“既是本能回应,说明生命气息对此物确有克制!青禾圣女,可否让瑶儿进入生命泉眼中休养?或许泉眼的生机能暂时压制那东西!”
青禾没有丝毫犹豫:“自然可以!生命泉眼乃母树力量显化,生机最为纯粹,定会对沐瑶妹妹有益。”她立刻示意周围的木灵族人退开,清出泉眼周围的空间。
乳白色的泉水氤氲着浓郁的生机雾气,仅仅是靠近,沐瑶就感到心口那盘踞的冰冷感似乎被温和地冲刷着,舒缓了许多。
在幽冥和云芷紧张的目光注视下,沐瑶小心翼翼地踏入泉眼。温润的泉水包裹住她,精纯的生命能量无需引导便自发地透过肌肤涌入体内,如同最温柔的手,抚慰着她受惊的神魂和那躁动不安的心灯。
她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心灯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更加稳定,那星辰漩涡旋转的速度放缓,核心那一点寂灭波动在磅礴生机的包围下,似乎暂时陷入了沉寂。
有效!
所有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幽冥守在泉眼边,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沐瑶。云芷则跪坐在泉边,握着沐瑶的手,不停地将自身温和的木灵之力渡过去,辅助泉水的效果。
青禾站在一旁,眉头却并未舒展。她能感觉到,生命能量确实在滋养沐瑶,压制那寂灭之种,但那压制更像是一种……隔离和安抚,并未真正削弱那东西分毫。它依旧盘踞在那里,如同在蛰伏,一旦离开泉眼或者沐瑶情绪再有巨大波动,很可能再次爆发。
“冥帝陛下,”青禾看向幽冥,声音凝重,“生命泉眼只能暂缓,并非长久之计。母树沉眠,泉眼的生机虽浓,却无根之源,终有耗尽之时。且此法被动,治标不治本。”
幽冥何尝不知?他看着泉水中眉头渐舒的沐瑶,心却依旧沉重。“岳母,”他再次看向云芷,“关于这寂灭之种,族中关于辰帝此事可还曾说过什么?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也好!”
云芷凝眉苦苦思索,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腾。她被囚禁太久,许多记忆都模糊了,加之辰帝当年对此事讳莫如深,提及极少……
“……陛下当年……似乎非常忌惮此物与‘祂们’意志的直接接触……曾言……若此物异动,首要便是隔绝其与外界‘祂们’意志的任何联系……防止其被彻底‘激活’……”
隔绝联系?
幽冥眼神一凛!立刻想起在星冥遗藏,那寂灭之种试图侵蚀同化星辰之力的场景!它确实能吞噬能量壮大自身,并与远方的“祂们”隐隐呼应!
“轮回珠!”他猛地想起此物!轮回珠蕴含轮回意志,能一定程度上干扰甚至隔绝神识与能量感应!
他立刻祭出轮回珠,灰蒙蒙的光辉洒下,将整个生命泉眼笼罩其中,形成一个淡淡的灰色光罩,隔绝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