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阳的炭笔尖悬在“东南沿海异火”那一行上,迟迟未落。
不是犹豫,是头皮发麻。那火,青紫无味,雨浇不熄,烧了三座渔村却不见尸骨焦痕——这不像天灾,倒像某种仪式的开场锣。
他猛地翻动密报,动作带起一阵风,吹散了地上几片灰烬。北境流民暴动?粮价三日翻倍,背后有黑市压仓。中州镖局失联?路线绕了个大弯,偏偏经过金轮教旧址。三件事八竿子打不着,可当他用炭笔把地点连成线,一条从西南向东北的暗流赫然浮现,终点直指西岭废墟——当年金轮法王闭关之地。
“不是巧合。”他低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这是铺路。”
话音未落,山道上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这次他没抬头,左手已按在剑柄上,右手将密报迅速收拢塞入袖中。来人步伐稳健,不疾不徐,蓑衣摩擦地面发出沙沙声,像蛇爬过枯叶。
五丈外,那人停下,弯腰放下灯笼,退了两步便转身要走。
“站住。”苏牧阳声音不高,却如冰锥刺夜,“谁派你来的?”
对方脚步一顿,背影僵了瞬息,才缓缓开口:“古墓西脉,守碑人尚存。”
语毕,身影融入夜色,快得不像凡人。
苏牧阳没追。他盯着地上的灯笼,黄铜底座刻着一道残缺金轮纹,边缘磨损严重,显然是多年摩挲所致。他蹲下身,指尖抚过那道纹路——和他在清河驿缴获的铜戒标记一模一样。
“守碑人?”他喃喃,“古墓西脉……那是埋葬金轮旧部的地方。”
他提灯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岩棚。杨过靠坐在石壁边,闭目养神,小龙女则盘膝而坐,手中拂尘轻搭膝头,似睡非睡。
“师父,师母。”苏牧阳将灯笼放在两人面前,“有人送来这个。”
杨过睁眼,目光扫过金轮纹,眉头微皱:“这标记……早该绝了。”
“不止。”苏牧阳展开密报,“东南异火、北境粮乱、中州镖失,三地异动看似无关,但我怀疑是同一只手在布局。而这手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金霸天。”
小龙女抬眸:“你认定他还活着?”
“他若死了,不会有人敢用金轮标记。”苏牧阳指向灯笼底部,“更不会有人特意告诉我‘守碑人尚存’。这是警告,也是挑衅。”
杨过冷笑:“败军之将,卷土重来?他被我们打得经脉逆行、真气溃散,能活下来已是侥幸,还妄想重起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