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医院的死寂被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打破。监护仪上那微弱却稳定的“嘀…嘀…”声,是此刻唯一悦耳的音符,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
纲手死死抓住植锦长老的衣袖,泪水糊满了小脸,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病床上爷爷那虽然依旧焦黑却不再抽搐的身体,以及监护仪上那重新跃动的线条。巨大的悲喜冲击让她几乎站不稳。
植锦长老老泪纵横,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想上前查看扉间的情况,却又不敢打扰那个如同从血池地狱中爬出来的少年。
病房门口,被云清撞飞的两名根部忍者挣扎着爬起,捂着剧痛的胸口,惊疑不定地看着病房内。他们冰冷的眼神深处,第一次染上了一丝名为“惊骇”的情绪。那个少年…刚才爆发出的气势和力量,绝非寻常下忍!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令人灵魂震颤的古老威严!
而病房内,团藏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怒、难以置信、以及被打乱全盘计划的、近乎扭曲的阴沉。他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独眼死死盯着监护仪上重新出现的心跳波纹,又猛地转向那个半跪在病床前、浑身浴血、剧烈喘息的身影。
“姜!云!清!”团藏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淬着冰冷的杀意,“你竟敢…竟敢…”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这彻底颠覆他认知的一幕。亵渎遗体?不,人活了!邪术?可那磅礴的生命气息做不得假!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医疗忍术,甚至对忍术本身的认知!
云清没有理会团藏的咆哮。他此刻的状态极其糟糕。强行撕裂空间回归的创伤、催动青木灵脉碎片爆发净化之力、以及最后血脉记忆觉醒带来的精神冲击,三重叠加,几乎将他彻底掏空。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残留的黑紫色能量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血肉,带来钻心的阴寒剧痛。体内的经络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精神力更是透支到了极限,眼前阵阵发黑,观脉境的金芒早已熄灭,世界在他眼中模糊摇晃。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右手依旧按在扉间的膻中穴附近,掌心下,温润的青木药灵液如同涓涓细流,持续而缓慢地注入。新生的翠绿针阵网络稳定运转着,将那净化了污染源头的雷遁能量,温和而坚定地导向涌泉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扉间体内那濒临崩溃的生命之火,在磅礴生命力的滋养下,正在一点一点地重新凝聚、壮大。
“植锦长老…”云清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维持…针阵…药灵液…持续输入…雷遁…导出…不能停…”他艰难地交代着,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明白!交给我!”植锦长老瞬间回神,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替了云清的位置。她双手覆盖上云清的手背,温和而精纯的医疗查克拉涌入,引导着云清残存的青木药灵液,稳定住针阵的运转。看着云清那惨不忍睹的状态,这位千手长老眼中充满了心疼和震撼。
“纲手,快!给云清处理伤口!”植锦长老急声道。
“云清!”纲手也扑了过来,金色的查克拉包裹双手,带着温暖的生命气息,小心翼翼地按向云清左肩那道恐怖的伤口。她的医疗忍术天赋极高,此刻虽然心神激荡,但动作却异常专注。
然而,当她的查克拉接触到那伤口边缘残留的黑紫色能量时,一股阴冷、暴戾、充满了吞噬欲望的诡异气息猛地反噬过来!
“啊!”纲手惊呼一声,如同被毒蝎蜇到,双手瞬间弹开!她释放出的温暖查克拉,竟被那黑紫色能量吞噬了一小部分,并且那能量如同活物般,顺着她查克拉的轨迹,试图侵入她的经络!
“别碰!”云清猛地低喝,左手艰难地抬起,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精纯的青木药灵液,闪电般点在纲手的手腕上。翠绿的光芒一闪,将那丝试图侵入的黑紫色能量净化驱散。
“那…那是什么东西?”纲手小脸煞白,心有余悸地看着云清肩头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伤口。
“辉夜旧域…的浊流…污染…”云清喘息着,每一个词都伴随着剧痛。他看向自己的伤口,在观脉境残留的模糊感应下,那黑紫色能量如同有生命的毒虫,盘踞在伤口深处,疯狂啃噬着他的生命力,阻止着血肉的愈合,甚至还在尝试沿着经络向体内蔓延。若非他身负神农血脉,拥有一定的净化抗性,恐怕早已被这污秽能量侵蚀入髓。
“需要…特定的…草药…配合…针法…拔除…”云清艰难地说道,目光扫过病房角落药柜的方向。他脑中瞬间浮现出几种具有强大净化驱邪之效的草药:金线重楼、烈阳花蕊、千年雷击木心粉…但这些,木叶医院未必齐全,尤其是千年雷击木心粉,极其罕见。
“我去拿!需要什么药?!”井音立刻反应过来,冲到药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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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正要开口,一个冰冷、带着浓浓讥讽的声音响起。
“哼!污秽?我看是你自己沾染了不祥的邪力吧!”团藏踏前一步,独眼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云清身上,也扫过他肩头那诡异的伤口。“先是那来历不明的空间波动,再是这散发着邪气的伤口!姜云清,你如何解释你在那所谓的‘辉夜旧域’的经历?扉间大人的遇袭,是否也与你有关?!你此刻救治扉间大人,焉知不是更大的阴谋?!”
团藏的指控如同毒液,瞬间在刚刚缓和的气氛中注入了新的冰寒。他身后的根部忍者再次握紧了刀柄,目光不善地盯着云清。
“团藏!你休要血口喷人!”植锦长老勃然大怒,一边维持针阵,一边厉声呵斥,“若非云清拼死带回灵脉,又以命相搏施展秘术,扉间大人此刻早已…你非但不感恩,反而污蔑功臣,是何居心?!”
“功臣?我看是祸根!”团藏寸步不让,独眼闪烁着阴冷的光,“他的力量从何而来?那青色的光芒是什么?为何能压制连我们都束手无策的雷遁?还有这伤口的力量,充满了毁灭与不祥!植锦,你身为医疗部长,难道看不出这力量的危险性?!扉间大人若醒来,第一个要查的,恐怕就是这个身负邪力、来历不明的遗孤!”
“你!”植锦长老气得浑身发抖。
纲手更是怒视团藏,金色的查克拉隐隐有失控的迹象:“团藏叔叔!是云清救了爷爷!我不许你污蔑他!”
“够了!”一声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低喝响起,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病床上,千手扉间那紧闭的眼皮,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虽然依旧没有睁开,但那苍白的嘴唇,却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