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剑光并非纯粹的毁灭之力,其中蕴含着塞拉斯蒂安对“辉光赋格”新的理解——那并非绝对防御,更是对力量本质的洞察与精准应用。
剑光掠过之处,并非物理上的斩切,而是更近乎一种“概念”上的干涉。
那巨大而腐朽的水晶吊灯,其存在本身,连同其悬挂的每一根链条、每一颗蒙尘的水晶,都与这个被埃落伊斯力量侵蚀的空间紧密相连,成为了那邪异戏剧的一个无声的“参与者”,一个固化场景的“锚点”。
剑光扫过,并未引起爆炸或坍塌。而是仿佛用一块巨大的橡皮擦,无声无息地将其从当前的空间规则中“擦除”了。
没有碎裂声,没有坠落物。那巨大的吊灯就在原地,如同被水洗掉的油画颜料般,骤然变得透明、虚化,然后在百分之一秒内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连带着它所在的那一小片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荡漾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
这突兀而诡异的“消失”,显然超出了镜中意志的预料。
那通过玛拉身体发出的疯狂笑声戛然而止,粉红色的疯狂眼眸中闪过一丝短暂的错愕与……被打断兴致的浓浓不悦。
就是这瞬间的凝滞!
塞拉斯蒂安要的并非摧毁,而是打断!打断那恶意的节奏,打断那由埃落伊斯主导的、令人窒息的戏剧性张力!
他没有任何废话,在吊灯消失的同一刹那,左手早已凝结的神术瞬间发出——并非攻击性的圣光,而是一圈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静默屏障”,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声的泡沫,骤然将那面破碎的镜子和被附身的玛拉一同笼罩其中!
屏障之内,所有的声音——那疯狂的音乐、扭曲的笑声、乃至能量波动——瞬间被隔绝、吸收、湮灭。
镜中的景象如同信号不良的幻灯片般剧烈闪烁起来,玛拉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粉红色光芒剧烈波动,仿佛信号被干扰。
这屏障无法长久困住埃落伊斯的意志,甚至可能很快被突破,但足以争取到宝贵的几秒钟!
与此同时,塞拉斯蒂安毫不犹豫地转身,斗篷划破死寂的空气,身影如电,直接撞破身后一扇布满灰尘的侧窗,玻璃碎裂声在寂静的剧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落入窗外狭窄阴暗的后巷,足尖在地面一点,身形已如夜枭般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屋顶轮廓线之后。
他的选择,并非二选一。
而是全部拒绝!
他既不会留在那里陷入与埃落伊斯意志无休止的、被动应战的纠缠,也不会完全被其引导,急匆匆地赶赴卡莰落府邸可能存在的陷阱。
他要夺回主动权!
剧院内的“静默屏障”在他离开后不到三秒便轰然破碎,一股肉眼可见的、粉紫色的愤怒能量波纹席卷了整个后台,将那些糖霜塑像冲击得东倒西歪。
镜面中的混沌景象剧烈沸腾,传出无声的、却能让灵魂战栗的尖啸。
但那愤怒的目标已经离去。
塞拉斯蒂安在屋顶上高速移动,速度快得只在月光下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夜风刮过他的耳畔,却带不来丝毫清凉,反而有种粘滞的、甜腻的错觉,仿佛整个帝都的空气都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缓慢地“糖化”。
怀中的光晶徽章持续传来微弱的灼热感和断断续续的讯息。副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紧张:
“大人!您那边……能量波动剧烈!您是否安全?”
“……卡莰落府邸上空的扭曲极光正在增强!形成了一种……一种类似巨大眼睛的图案!”
“城内骚乱点增加!但很奇怪……骚乱者并非暴徒,很多人像是在……梦游?或者跳着奇怪的舞蹈?”
“影鸦已经完全封锁了中央贵族区,禁止任何人出入!我们的人无法靠近!”
塞拉斯蒂安没有回复,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他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方向却并非直冲卡莰落府邸,而是朝着之前下榻的旅店疾驰。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埃落伊斯的力量正在大规模地渗透现实,其方式并非单纯的暴力破坏,而是更诡异、更潜移默化的“扭曲”与“同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