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寄出去后,便是焦灼的等待。
每一天对苏想来说都是煎熬。
课堂提问的阴影挥之不去,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总是坐在教室最角落,恨不得自己能隐形。
她害怕所有老师的目光,害怕任何需要发言的场合。
周围的同学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讨论问题,一起去图书馆占座。只有她,形单影只,像个异类。
“状元架子挺大啊,都不跟我们一起自习?”孙薇薇有一次半真半假地调侃。
苏想只是苍白着脸摇摇头,抱着书匆匆躲开。
她不是架子大,她是怕。怕一起自习,别人问她问题,她一个都答不上来。
那个叫周炽的男生,似乎对她产生了某种兴趣。
或许是源于课堂上那次尴尬的对比。
有一次在图书馆,他主动坐到他旁边,推过来一本吉米多维奇习题集,指着上面一道题:“苏想同学,这道题你的思路是什么?我觉得答案好像有点问题。”
苏想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符号,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的手心瞬间湿透,心跳如擂鼓。
“我……还没做到这里。”
她声音发干,几乎是抢过自己的书包,落荒而逃,留下周炽一脸错愕地愣在原地。
她跑出图书馆,冷风一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完了,她又搞砸了。
行为如此怪异,一定会引起更多怀疑。
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她。
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门房大爷叫住了她:“302的苏想!有你的信!”
那一刻,苏想几乎听到了天籁之音!
她冲过去,一把抓过那封薄薄的、来自老家的信,手指颤抖得几乎撕不开信封。
躲到无人的湖边,她迫不及待地展开。
信纸上,是姐姐那熟悉而略显虚弱的笔迹,用的是她们约定好的密码。
没有一句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想想:见字如面。数分之基,在于极限,ε-δ语言之精髓,在于定量描述‘无限接近’……”
姐姐的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在身体极不舒服的情况下写的。但思路却清晰得吓人。
她用最浅显的语言,配以具体的例子和图形,将困扰苏想的柯西准则拆解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