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傍晚,晚风带着未名湖畔青草的气息。
也带来了一阵突兀的、声嘶力竭的歌声,打破了校园往日的宁静。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苏想正和陈知行、周炽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去机房继续完善【863计划】的申请材料。
这破锣嗓子般的吼叫和简单重复的旋律,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
只见湖边的空地上,围着一大群学生,人群中一个穿着旧军装、留着长发的男青年,抱着一把木吉他,闭着眼睛,涨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在嘶吼着。
他脚边还放着一个敞开布的吉他盒,里面零星放着几分几毛的纸币。
周围的人群却异常兴奋,有的跟着节奏跺脚,有的甚至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眼神里充满了某种狂热。
“这……这是什么?”
苏想忍不住低声问,语气里满是无法理解,“他唱歌……怎么像在跟人吵架?而且调子……”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很特别。”
周炽也是一脸嫌弃:“谁知道呢,最近好像挺多人这么唱,吵死人了,跟咱们实验室示波器坏了的声音似的。”
陈知行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
“根据音调、节奏和歌词内容初步判断,这是一种情绪宣泄大于艺术表达的演唱形式。”
他的语气像在分析一组异常数据。
就在这时,李泽川不知从哪儿晃悠了过来,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看着那群狂热的学生,嗤笑一声:
“崔健的《一无所有》,现在最火的。一帮人吃饱了撑的,瞎嚷嚷。”
“一无所有?”
苏想更困惑了。
她想起自己家徒四壁的县城小屋,想起姐姐昂贵的医药费,想起父母为生计奔波的身影……真正一无所有的人,是没有力气这样嘶吼的。
她无法理解这种刻意强调的“贫穷”和“愤怒”为何会成为一种潮流。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陈知行对这种“无意义”的躁动不感兴趣。
“就是,还不如去讨论咱们的算法有意思。”
周炽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