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童谣还在聚灵亭的梁柱间萦绕时,石蛮正蹲在晨光里,用指尖捻起一片噬灵虫的残壳。壳面泛着暗哑的金属光泽,边缘还留着昨夜被童声震出的细密裂纹——这些裂纹里,隐约嵌着丝极淡的黑气,像没烧尽的烟烬。
“还没彻底干净。”火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手里捧着个陶瓮,里面盛着新熬的净灵根汁液,蒸腾的白汽里飘着金红两色的丹纹,“老祭司说,母虫的壳有‘蚀灵纹’,得用双纹丹气反复浸煮,才能做成驱虫香囊。”
石蛮抬头时,正看见她额角的碎发被晨露打湿,流萤剑斜挎在腰间,剑穗上的铃铛随着脚步轻晃,却没发出声响。这是近几日才有的变化——自从双纹合璧后,她的星火丹气越发内敛,连带着行事都添了几分沉静,像淬过火的钢,看着温和,实则坚韧。
“孩子们呢?”他接过陶瓮,指尖的双纹与汁液里的丹纹一碰,立刻激起圈涟漪。
“在学堂描字呢。”火离蹲下身,帮他把虫壳收进竹篮,“血煞昨晚用共鸣刀给他们削了木笔,说要让他们把《灵脉儿歌》抄在带光纹的纸上,埋在向日葵田的田埂里,当‘护灵符’。”
石蛮笑了。血煞这阵子像是变了个人,从前总把“砍杀”挂在嘴边,如今却琢磨起这些细致活儿。他想起昨夜战斗结束时,那糙汉子笨拙地给睡着的孩子掖衣角的模样,突然明白——所谓的成长,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突破,而是藏在这些不经意的温柔里。
两人刚把虫壳倒进陶瓮,就见血煞扛着捆青竹从迷雾森林的方向跑来,竹枝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你们看我找着啥了!”他把竹子往地上一放,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这是‘响灵竹’,老木匠说它的竹节里有空腔,能放大声音,正好给孩子们做个‘传声筒’,以后念儿歌能传得更远!”
石蛮敲了敲竹身,果然听到里面传来“嗡嗡”的回响,竹纹里还缠着丝极淡的光——这竹子常年生在灵脉旁,已经沾了灵气,确实是做传声筒的好材料。“得把竹节打通,”他用指尖在竹身上划了道线,那里立刻浮出圈金纹,“顺着这道纹凿,能保住里面的灵腔。”
血煞刚掏出凿子,就见学堂方向传来阵惊呼。三人对视一眼,立刻往那边跑——孩子们的声音里带着慌乱,绝不是寻常打闹。
赶到时,只见十几个孩子正围着聚灵亭的石柱,小脸上满是惶恐。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支木笔,指着柱身上的向日葵花纹,声音都带了哭腔:“它……它在动!”
石蛮的心猛地一沉。那花纹确实在微微蠕动,原本流畅的线条变得扭曲,像被什么东西啃过的光纹,边缘还渗着丝黑气——与噬灵虫壳上的蚀灵纹一模一样!
“是母虫的残气!”火离的流萤剑瞬间出鞘,红光扫过石柱,花纹的蠕动顿了顿,却没消失,“它钻进光纹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