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木大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席卷至龙城之下,遮天蔽日的战旗上,歪歪扭扭的巨木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带着毁灭的气息。年轮并未亲临前线,而是稳坐后方的指挥帐中,由恢复了权势的儿子壮枝督战。一千五百余名战士肩扛着粗壮的攻城槌,推着高达数米、裹着湿牛皮的木制攻城塔,如同移动的山岳,缓缓逼近——塔楼上站满了手持投矛的战士,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嗜血的光芒。
龙城墙头,气氛凝重得能拧出血来。所有能动的族人都拿起了武器:战士们握着钢刀、长矛,工匠们掂着铁锤、凿子,就连健壮的妇女也扛起了简易的石斧,守在城墙缺口处。星换上了一身镶着薄铁片的皮甲,长发束起,站在主城楼上,目光平静地扫过城下的敌军,她的镇定如同定海神针,稳住了身边躁动的人心。磐坐镇瓮城,拐杖被扔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柄重新打磨锋利的青铜战斧,斧刃映着寒光,眼神如同即将扑食的老年雄狮,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林岩则在城墙后方的临时指挥台上,面前摆着简易的战场分布图,统筹着仅存的三具弩炮和十支解封的雷火铳,眉头紧锁,紧盯着巨木大军的动向。
“杀——!”巨木战士发出海啸般的嚎叫,战斗骤然打响。
第一波攻击如同飞蝗过境:投石索甩出的石弹、投矛手掷出的粗矛,密密麻麻地砸向城墙,“叮叮当当”的撞击声不绝于耳,部分城砖被砸得粉碎,碎石飞溅。龙城的床弩立刻反击,粗壮的弩箭带着呼啸声射出,穿透了巨木战士的皮甲,往往一箭能串起两三个人,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弓箭手则精准点射,专挑攀爬攻城塔的敌军下手,箭无虚发。
但巨木的人数优势太过悬殊。攻城塔缓缓抵近城墙,搭钩牢牢扣住垛口,亡命的巨木战士如同蚂蚁般顺着塔梯往上爬,嘶吼着翻过城墙。肉搏战瞬间在每一段城头爆发,钢刀与石斧碰撞,嘶吼与惨叫交织,鲜血顺着城墙的砖缝往下淌,汇成一道道猩红的溪流。
“为了岩山!死战到底!”猿爪如同真正的山魈,在城头灵活跳跃,手中钢刀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血雨,转眼间就斩杀了三名巨木战士。疤脸老战士挥舞着战斧,咆哮着将一名刚翻上城头的敌军连人带盾劈下城去,斧刃上的鲜血溅了他满脸,更添狰狞。
然而,个人的勇武在战争绞肉机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巨木战士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倒下一个,立刻有两个补上。城墙上,岩山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年轻的学徒为了掩护同伴,被数支长矛刺穿胸膛;负责装填弩箭的工匠,被爬上城头的敌军砸破了头颅。伤亡急剧增加,原本整齐的防线被撕开一个个缺口,形势岌岌可危。
“不能再等了!”林岩看着城头摇摇欲坠的防线,猛地一拳砸在指挥台上,“弩炮、雷火铳,目标攻城塔和敌军密集处,全力开火!”
“嘣!嘣!嘣!”三具弩炮同时发射,巨大的石弹带着呼啸声飞向远处的攻城塔和后续梯队。虽然精度有限,但石弹落地后轰然炸开,碎石四溅,瞬间砸倒一片巨木战士,将一架攻城塔砸得倾斜倒塌,引发了巨大的混乱。
更让巨木军胆寒的,是来自城头的“雷霆之威”!
“轰!轰!轰!”十支雷火铳同时喷吐出橘红色的火焰,装有火药和铁砂的陶弹在密集的敌军中炸开。虽然为了避免触怒雪眼,火药配比有所削减,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飞射的铁砂,依旧带来了毁灭性的杀伤——被命中的区域瞬间清空,残肢断臂与碎石混在一起,弥漫的硝烟遮住了视线。
“妖术!是岩山的妖术!”巨木战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后退,原本密集的阵型大乱。他们能忍受刀剑的劈砍,却无法理解这种能召唤雷霆、隔空杀人的力量,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攻势瞬间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