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的磅礴药力与山洞内那源源不绝的精纯生机，如同两股温暖的溪流，缓缓淌过萧红雪几近干涸的经脉。

她那崩毁的道心，虽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复原，但身上的伤势，以及跌落的境界，却在这堪称奢侈的疗愈环境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稳定、恢复。

她的境界，重新稳固在了化神初期。

若是换做旁人，受此重创，能保住性命、不让境界继续跌落已是万幸，想要恢复，没有数十年苦修根本不可能。

可现在，不过短短半日。

这种神迹般的恢复速度，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半分欣喜，反而让她心中的那份悲凉与麻木，愈发深沉。

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性命，她的伤势，都维系在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

他让她生，她便能生。

他让她死，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萧红雪沉浸在这种无力感中时，一直闭目调息的楚墨，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伤势与境界早已稳固，甚至因为那股庞大的仙人死气转化而来的生机，根基比之前还要夯实数倍。

但他刚刚，并没有在修炼。

而是在，感知。

借助【枯荣】之力，他对生与死的流动，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

在这片葬仙谷中，死气，便是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他发现，这里的死气，并非是静止的，也不是杂乱无章的。

它们，在流动。

就像是无数条涓涓细流，从葬仙谷的每一个角落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着同一个未知的，深邃的方向，缓缓汇聚。

如百川归海。

仿佛在那遥远的尽头，存在着一个吞噬一切死亡的，巨大旋涡。

“走。”

楚墨站起身，没有给萧红雪任何多余的准备时间，冰冷地吐出一个字，便径直走出了山洞。

萧红雪的身体，机械地，听话地，从地上站起，跟了上去。

两人再次踏入了那片灰色的雾霭之中。

这一次，楚墨前进的方向，不再是依靠【枯荣】之力寻找那些所谓的“安全路径”。

而是，逆流而上。

他顺着那些死气流淌汇聚的方向，一路追踪。

四周的怨灵，依旧层出不穷。

但或许是之前那场单方面的屠杀，让这片区域的怨灵产生了某种本能的恐惧。

它们只是远远地，用那猩红的眸子，窥伺着两人，却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悍不畏死地扑上来。

这倒是让萧红雪省了不少力气。

可她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因为她发现，越是顺着这个方向前进，周遭的环境就越是诡异。

那种来自于神魂深处的压抑感，比之前强烈了十倍不止。

空气中，除了那股腐朽的死气之外，还多了一丝，让她感到极度不适的，邪恶气息。

不知行走了多久。

楚墨的脚步，在一处隐蔽的山坳前，停了下来。

山坳的入口，被几块巨大的山石所遮挡，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发现。

而那股牵引着死气流动的源头，似乎就在这山坳的深处。

楚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萧红雪紧随其后。

当绕过那几块巨石，看到山坳内景象的一瞬间，即便是心如死灰的萧红雪，瞳孔也是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