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酱缸冒泡藏玄机,御史断案嘴抹蜜

天刚蒙蒙亮,清欢小筑的灶间就飘出了混着酱香的热气。李大叔蹲在灶台边,手里攥着根枣木搅酱棍,棍头磨得油光锃亮,比沈砚之的玉佩还润。“搅酱得顺着一个方向,像给娃娃顺毛似的,急了慢了都不行。” 他说着手腕一转,酱缸里的稠酱便打着旋儿翻涌,泛起琥珀色的油光。

苏清欢蹲在对面,怀里抱着青铜小鼎,鼎沿刚挨到酱缸边,就泛起细碎的金光。缸里原本沉底的八角、桂皮忽然浮了上来,香气顺着缸口往外冒,连蹲在门槛上的阿黄都支棱起耳朵,尾巴扫得地面沙沙响。“这鼎神了!” 李大叔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搅酱棍差点掉缸里,“当年婉娘搅酱,鼎也这么亮过,就是没你这动静大,跟酱缸里藏了个小太阳似的。”

“许是它也爱吃酱瓜。” 苏清欢笑着把鼎往怀里缩了缩,鼎身还带着余温,像揣了块暖玉。春桃端着刚洗好的黄瓜过来,布巾歪在脑后,头发丝上沾着水珠:“李大叔,您看这黄瓜!昨天还带着绒毛呢,今早上摸起来滑溜溜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李大叔捏起根黄瓜,指尖一掐就冒水:“这是鼎把灵气渡进去了!当年婉娘用它腌酱瓜,黄瓜能脆十天不软,街坊都说吃着像咬脆玉。” 他突然一拍大腿,“坏了!忘说放糖霜的诀窍了,得用霜降后的甘蔗熬糖,还得加半勺……”

“加半勺蜂蜜!” 苏清欢接话的同时,灶间门被推开,王伯背着半筐新采的马齿苋进来,筐沿还挂着片沾露的菜叶,“当年苏三夫人跟我念叨过,说蜂蜜能让酱瓜挂霜不化,跟裹了层琥珀似的。”

春桃凑过去扒拉马齿苋:“王伯您这是把城外的野菜地都搬来了?昨天的凉拌马齿苋,沈大人吃了三碗饭,临走还问能不能打包。”

“那是沈大人识货。” 王伯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刚要再说,就见巷口卖豆腐的张婶拎着个空竹篮,慌慌张张跑进来,发髻上的银簪子歪到了耳后:“清欢丫头!不好了!东头的刘二嘴正瞎咧咧,说你家酱菜用了毒卤水,还说前儿个吃了的人都闹肚子!”

春桃手里的黄瓜 “啪嗒” 掉在地上,布巾直接滑到了脖子上:“刘二嘴?就是那个去年造谣王伯馄饨汤里加猪鬃的无赖?他是不是收了柳玉茹的银子!我去找他算账!” 说着就要往外冲,被苏清欢一把拉住。

“急什么?” 苏清欢捡起黄瓜,用布巾擦了擦,“他说有毒,总得有证据。再说,真有毒,阿黄昨天吃了半根,怎么没见它闹肚子?”

阿黄像是听懂了,叼着地上的黄瓜段啃得欢快,尾巴摇得能扇起风。李大叔气得脸发红,攥着搅酱棍往灶台上一敲:“刘二嘴这龟孙!当年就跟柳家穿一条裤子,婉娘的欢味斋就是被他造谣言搞黄的!”

正说着,巷口传来熟悉的马蹄声,沈砚之骑着枣红马过来,马背上还驮着个盖着布的竹筐。“沈大人!您可来了!” 春桃像见了救星,扑到马边,“刘二嘴造谣我们酱菜有毒,肯定是柳玉茹撺掇的!”

沈砚之翻身下马,靴底沾着点泥,显然是从城外办案赶回来的。“刚路过东头,听见了。” 他掀开竹筐,里面躺着个捆着手脚的汉子,正是刘二嘴,嘴里还塞着块布,呜呜咽咽的。“御史台的人抓他时,正从柳家管家手里接银子,供词都画押了。”

春桃上前一把扯掉刘二嘴嘴里的布,叉着腰骂:“你这缺德玩意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造我们家的谣!信不信让阿黄咬掉你的耳朵!”

阿黄立刻凑过来,对着刘二嘴龇牙,吓得他缩成个球:“我错了!是柳家管家逼我的!他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瞎说……”

“五两?” 沈砚之挑了挑眉,声音冷得像冰,“柳家倒是大方,上个月查贪腐案,有个县丞受贿十两就判了流放。你说,五两够判几年?”

刘二嘴脸都白了,眼泪鼻涕一起流:“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去跟街坊们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