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天刚扒开条鱼肚白,清欢小筑的门板就被春桃拍得 “咚咚” 响,好像里头藏了三只待宰的鸡。“小姐!快醒醒!再磨蹭赶不上宫门开了!”
苏清欢刚把青铜小鼎塞进食盒,就见春桃掀帘冲进来,发髻歪着还不忘叉腰:“您倒是稳当!钱胖子指不定在御膳房埋了八百年的坑等着咱跳呢!”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马车轱辘声,春桃眼睛一亮:“沈大人来了!”
院里早站着王伯,怀里揣着用油纸包的芝麻烧饼,见苏清欢出来赶紧塞过去:“揣着!宫里的点心甜得发腻,垫肚子管用。” 苏清欢刚接过来,就被春桃抢了半块:“我也得垫,万一跟钱胖子吵起来,没力气骂街可不行。”
沈砚之的马车停在门口,乌木车厢擦得锃亮,车夫刚要搭手,春桃已经窜上去,探头探脑道:“沈大人,您这马车比县太爷的还阔气,就是减震差了点 —— 昨儿试坐差点颠出我的隔夜饭。” 沈砚之正弯腰扶苏清欢上车,闻言耳尖微热:“下次让人换软垫。” 春桃立马接话:“那敢情好!最好再备点蜜饯,路上解闷。”
车厢里铺着青缎垫子,青铜小鼎放在角落,隐隐透着温乎气。沈砚之从袖袋里摸出个油纸包:“东市买的糖炒栗子,你尝尝。” 苏清欢刚剥了一颗,春桃就凑过来叼走:“沈大人偏心!” 沈砚之无奈摇头,又递过个小瓷瓶:“这是薄荷膏,进宫人多气闷,闻着舒坦。”
马车到宫门时,守卫正梗着脖子拦人,见沈砚之递出御史腰牌,那脸瞬间从铁板变成发面馒头:“沈大人恕罪!小的眼拙!” 春桃扒着车窗哼了声:“早这样多省事,偏要摆谱,是想喝西北风度日吗?”
御膳房的炊烟比宫里的宫墙还高,刚进院门就闻见一股油腻味。钱厨头叉着腰站在灶台边,见苏清欢进来,三角眼一挑:“哟,市井小馆子的人还真敢来?这御膳房的灶台,别给踩脏了。”
春桃当即就炸了,撸袖子要上前,被苏清欢拉住。她把食盒往案上一放,青铜小鼎刚露出来,钱厨头就嗤笑:“这破铜鼎是从哪个废品摊捡的?别污了太后的眼。” 苏清欢没理他,打开食盒取乌梅 —— 刚摸到乌梅就皱了眉,这乌梅干巴巴的,还带着点霉味,压根不是她昨儿泡好的。
正这时,青铜小鼎突然凉了一下,鼎身云雷纹暗了半截。苏清欢心里一明,举着乌梅问:“钱厨头,我昨儿特意让李御厨帮忙留的西山乌梅,怎么变成这等次品?”
钱厨头眼神乱瞟,强装镇定:“什么西山乌梅?御膳房哪有那闲钱买贵东西,这就是库房里的存货。” 李御厨刚好进来,闻言冷声道:“胡说!昨儿我亲手把乌梅交给你徒弟,怎么会变样?”
沈砚之慢悠悠从袖袋里掏出张纸,晃了晃:“巧了,我昨儿陪清欢买乌梅时,跟掌柜的要了凭证,上面还写着乌梅的成色。要不咱去库房查查,看看是存货变了样,还是有人故意换了货?”
钱厨头的脸 “唰” 地白了,嘴上还硬:“查就查!谁怕谁!” 可脚底下跟钉了钉子似的没动。春桃在旁补刀:“我看是怕查出你把好乌梅偷卖了吧?毕竟有人连变质燕窝都敢送进宫,偷点乌梅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