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目光在一心卑微讨好的脸上和托盘的食物上扫过,警惕性在厌烦情绪的冲刷下降低到了最低点。
“妈的,快点,上面等着呢!”一个守卫不耐烦地挥挥手,更像是催促他别挡着门,而非盘查。
“是是是!马上就好!”一心连声应着,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侧身从守卫让开的缝隙中,一步跨入了那扇低矮厚重的木门。
门内是一个狭窄的门厅,光线昏暗,只有一支插在墙缝里的火把提供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烟味和一种陈旧血液的锈味。
一道粗糙砍凿出的木梯通向二楼,楼下似乎没有人。一心没有丝毫停顿,端着托盘,脚步放轻,迅速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木梯。
二楼的空间比楼下稍小,但同样简陋。一个简陋的火盆在角落燃烧,提供着有限的光和热,跳动的火光将影子投在粗糙的木板墙上,扭曲晃动。
空气里混杂着烟草、皮革、汗臭,还有一丝极淡的、被这些污浊气息掩盖的冷冽清香——那是莉兰妮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感知系统,瞬间穿透昏暗,捕捉到了全部信息。
莉兰妮被粗糙的绳索牢牢绑在一根支撑屋顶的主柱上,手腕勒得发紫,脚尖几乎够不到地面,全身的重量都吊在绳索上。她身上那件墨绿色的游骑兵皮甲破损严重,沾满污渍,但至少还穿戴着。
淡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遮住了大半张脸,头无力地垂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显示她还活着。
在她对面,一个穿着暗红色镶钉皮甲、身材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楼梯口,正站在一个简陋的木桌旁。
他一手拿着一个还剩少许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杯轻轻摇晃,另一只手则拿着...莉兰妮的那把“叶刃”短剑,正用指尖漫不经心地试探着锋刃。
桌上还放着另一个盛满酒液的高脚杯和莉兰妮的箭袋。
“都说了,反抗在这里没有什么用,等我给你加点料,看你还...”那身影听到楼梯的吱呀声和脚步声,头也没回,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声音粗嘎:“磨磨蹭蹭...东西放下,滚出去。”
一心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是”,快步上前,仿佛要将托盘放在桌上。
就在他靠近桌子,距离那身影不足三步的瞬间。
那土匪头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或许是脚步过于沉稳,或许是应答声太过陌生,他猛地转过身来,眼神瞬间从慵懒变为惊疑:“你...”
“啪!”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猛地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