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哥哥……你吃……吃了就不疼了……”她带着哭腔，小声地说道。

就在她颤抖的小手即将放下窝窝头的瞬间。

床上的凌霄，猛地睁开了眼睛！

丫丫吓得“啊”了一声，差点跌坐在地，手里的窝窝头也掉在了地上。

那双眼睛……太可怕了！又黑又深，象是看不到底的寒潭，没有一点感情。

但下一秒，那眼中的冰冷迅速褪去，化作一丝极淡的复杂。

凌霄看着眼前这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看着她掉在地上的那半个能磕碎牙的窝窝头，再感受到她那份纯粹却卑微的善意……

九世轮回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悄然涌动。

某一世，他似乎也是个饥寒交迫的小乞丐，也曾为了一口馊饭被打得头破血流……

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触动了他冰冷死寂的心湖。

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吓人，虽然依旧沙哑：“……谢谢。”

他目光扫过那掉在地上的窝窝头，最终看向丫丫：“帮我……一个忙……”

丫丫惊魂未定，但还是怯生生地点点头。

“……水……还有……后山……一种叶子是锯齿状，根茎微甜的杂草……越多越好……”他艰难地描述着。那是他某一世作为草药郎中的记忆，那种杂草根茎能快速补充些许糖分和体力，聊胜于无。

丫丫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吃草，但还是用力地点点头，记下样子，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抱着一个破旧的瓦罐，里面装着清水，还有一小捧带着泥土的杂草根茎。

凌霄让她把东西放在床边。

“快回去……别让人看见……”他低声道。

丫丫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听话地跑了。

屋内重归寂静。

凌霄挣扎着起身，先贪婪地喝了几大口水，缓解了喉咙的灼烧感。

然后，他拿起那些带着泥土的草根，看也不看，直接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苦涩、土腥味、还有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几乎尝不出的甜味混杂在一起，口感极差。

但他咀嚼得无比认真，仿佛在享用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冰冷的眼眸深处，一点名为“活着”的火焰，终于顽强地、彻底地燃烧起来。

他活着。

他从地狱爬回来了。

那么，某些人，就该坠入地狱了。

他一边机械地咀嚼着草根，一边缓缓闭上眼睛，全部心神沉入灵魂深处，沟通那一点不朽剑魂，全力运转《时空剑典》碎片，吸收着那微弱无比的天地能量，继续冲刷那该死的“废脉”。

痛苦依旧，前路漫漫。

但剑种已初醒，复仇之路……自此而始！

凌家……凌虎……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