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数十里之后，苏凡还忍不住回头望。

雾岛的轮廓已缩成海天相接处的一抹绿影，花月容站在礁石上，那赤羽衣袂在风中猎猎的身影却像刻在眼底。

“还看？”

应悦真的金莲在旁晃了晃，老道士呷了口新酿的果酒:“那姑娘能赠你一瓣悟道花，已是天大机缘。再回头，当心被噬灵虫追上来。”

苏凡收回目光，指尖摩挲着怀中的那块温润玉佩，上面刻着的悟道花纹路已被摩挲得发亮。

八年前他被擒时，还是个需要长老护着的炼气弟子，如今金丹的灵力在丹田内流转，却比当年更怕面对物是人非。

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

李长老的伤好些了吗？当年魏长老说的飞云宗风波，是否已经平息？王清和林婉儿……他们现在怎么样？

狗蛋、石头、小柱子他们成功入了宗门了吗？

还有黄英、小虎子......

八年前青冥舟破碎时，他坠落的瞬间看到李自在和魏长老朝着他飞来，可后来他被黑煞教人掳走，再也没有听到过宗门的消息。

这些年在流亡中，他无数次梦见飞云宗的山门，梦见这此肠牵肚挂之人，可每次醒来，只有冰冷的石壁和无尽的孤独。

“瞧你那点出息。”

应悦真看出了他的紧张，嗤笑一声，却难得没有调侃。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有老哥在，天塌下来也先砸我这把老骨头。真要是飞云宗没了，大不了老哥带你再找个地方逍遥。”

苏凡勉强笑了笑，压下心头的激荡，催动灵力加快了速度。

剑光掠过浪尖，惊起一串银鳞鱼。

应悦真瞥了他一眼，看他那心事重重的样子，酒葫芦在指间转了个圈，安慰道:“放心吧，筑基后期修士没那么容易死。倒是你，当年被黑煞教那群杂碎擒走，能活着回来，已是命硬。”

话虽如此，两人红历过先前被章鱼袭击一事之后，飞行时更加谨慎。

应悦真的金莲始终悬在低空，金光照亮千丈内的海面，稍有异动便会泛起涟漪。

苏凡则将青钢剑的灵力运转到极致，剑穗上的灵珠每隔片刻就会轻颤，那是他从界钥空间里找出的预警法器，能感知十里内的妖兽气息。

或许是运气好，或许是八年间这片海域的海妖被清理过，连三阶的鲨妖都没遇上。

只有一次，他们在深夜撞见艘挂着黑帆的船，甲板上堆满了修士的骸骨。

应悦真祭出半坛果酒，酒液化作火雨浇过去，船身瞬间燃起绿火，隐约传来非人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