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尔沉默着,又放下一根。
同样的过程再次上演。
那只小手闪电般出现又消失,肉干被精准捕获,细微的咀嚼声在风中几乎微不可闻。
直到最后一根肉干被安格尔放在同样的位置。
这一次,小手依旧迅捷地抓走了肉干。
但片刻之后,帽檐下,那双独特的、如同蒙着冬日薄雾般的灰眸,终于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那眼神里带着浓重的、尚未完全褪去的睡意,像被强行从美梦中拽醒的猫,透着一丝被打扰的茫然和不爽,慵懒地聚焦在安格尔那张惨白、布满雨水和疲惫的脸上。
她慢吞吞地嚼着最后一口肉干,小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用带着浓重鼻音、含糊不清的语调评价道:
“难吃。”
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嗯。”
安格尔点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气。
“帮我个忙。”
“不要。”
阿洛洛的回答干脆利落,灰眸半阖,似乎随时准备重新沉入梦乡,帽檐也随着她缩脖子的动作往下拉了拉。
“再加一顿。”
安格尔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
“管够。炽鸡肉干,或者其他你想要的。”
“……”
帽檐下的灰眸眨了眨,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银色睫毛扇动了一下。那眼神里睡意稍褪,似乎在权衡这桩交易的价值。
“其他我想要的?”
她轻声呢喃着问道。
“什么都可以吗?”
安格尔点头:“只要我有,都给你。”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安格尔惨白如纸的脸颊,落在他被雨水和血水浸透、隐隐透出新鲜红色的绷带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观察,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报废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