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让你准备的薄荷香囊呢?"
李嬷嬷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绣着鲤鱼的香囊:"按姑娘说的,里头装了薄荷、陈皮还有白芷,最能治晕船。"
徐静姝将香囊挂在明远床头,又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枕边:"这是姜糖,远儿要是醒了难受,就给他含一颗。"
一切安排妥当,她这才走到舱外。
东方已现出鱼肚白,码头上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熄灭。商船缓缓驶离岸边,桨声搅碎河面的晨雾。
"姑娘进去歇着吧。"老周在船尾掌舵,"咱们走的是支流,午时就能进太湖,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徐静姝摇摇头,站在船头望着逐渐苏醒的苏州城。
粉墙黛瓦的宅院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谁能想到,这样美丽的城池里藏着那么多算计?
她摸了摸袖中的荷包——里面装着那枚羊脂玉鸣蝉。昨夜收拾行装时,她本打算将它留在锦瑟阁,可鬼使神差地又带上了。蝉翼上的金缮纹路在指尖下微微凸起,像一道愈合的伤疤。
"姑娘!"李嬷嬷突然从舱内探出头,"小公子醒了,正找您呢。"
徐静姝收回思绪,转身时最后看了一眼苏州城墙。
这一走,她与盛家便真的两清了。
徐家的族地,盛家可插不上手。
船舱里,明远已经坐起身,正揉着眼睛四处张望。
见到徐静姝进来,立刻张开双臂:"娘亲,我们在船上吗?"
"是啊。"徐静姝坐在床边,替孩子系好衣带,"远儿怕不怕?"
明远摇摇头,好奇地望向小窗外流动的河水:"像坐在云上一样。"突然他皱起小脸,捂住嘴,"娘亲,我有点想吐..."
徐静姝连忙取出姜糖塞进孩子嘴里,又拿起薄荷香囊让他嗅闻。
明远渐渐缓过来,靠在她怀里听她讲太湖里的大鱼和水鸟,不一会儿又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