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周脸色惨白,"明明放在角落的..."
徐静姝蹲下身,指尖蘸了点染料捻开,颜色不对。
正常的靛蓝该有草木清香,这摊染料却带着淡淡的腥气,她悄悄取银针一试,针尖立刻泛起诡异的青色。
"老周,今早谁来过染坊?"
"就...就平常那些人..."老周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刘婆子的侄女来送过雄黄酒!"
难怪刘婆子今早特意引开她,原来染坊这边也安排了人手!那"雄黄酒"若真用在祭礼上...
"换备用祭品。"她低声吩咐,"这事先别声张。"
吉时到,三声铜锣响彻云霄。
徐静姝执朱笔立于主缸前,衣袖翻飞如碧波荡漾。
她认认真真的写下个饱满的"福"字时,染工们齐声喝彩。
同时,新染的布匹如瀑布般从晾架垂下,那流动的天水碧色,在阳光下宛如神迹。
李大人看得如痴如醉,突然高声道:"本官代江宁织造局,再订两千匹!"
徐凛喜形于色,正要应下,却见徐静姝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承蒙大人厚爱,只是新染法工序繁复,两千匹需三个月。"
"好!就三个月!"李大人抚掌大笑,"有此等技艺,徐家染坊当为江南之首!"
祭宴散后,徐静姝独自来到老太君院中。
老人正在炮制今日采的石斛,见她来了,头也不抬:"缸里的毒可验出来了?"
"是乌头碱混靛蓝。"徐静姝取出那根发青的银针,"下毒之人很懂行,寻常验毒法子根本测不出。"
"宫里御药房的手段。"
"今日刘婆子招了,她那'侄女'是盛家二房的丫鬟。"
徐静姝手指一紧。盛家?他们不是已经...
"别多想。"老太君递来一碗药茶,"是冲《青囊经》来的。"
"也不知以后是福是祸。"
窗外,端午的夕阳将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徐静姝忽然想起明远——孩子今日该在族学参加端午诗会的。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老太君悠悠道:"远儿背了首《离骚》,把先生都镇住了。"
"祖母..."
"是个好孩子。今日端午,厨房包了他最爱的火腿粽子。"
走出院门,徐静姝听见明远清脆的笑声从药圃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