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小时的倒计时,如同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催促着“哨兵”节点内的每一个人。修复工作在不分昼夜地进行,能量焊枪的蓝色弧光在破损的舱壁和管道间闪烁不休,工程人员如同忙碌的工蚁,在铁砧粗哑却高效的指挥下,将宝贵的资源和零件优先输送到最关键的位置——引擎室、导航核心、主能量分配枢纽。
非核心区域被果断放弃,一些次要的实验室、生活舱段甚至被拆解,用以补充维修材料的不足。整个节点内部显得愈发空旷,也愈发像一艘即将奔赴未知战场的、伤痕累累的星舰,而非一个可以长期驻留的家园。
主控室内,林风强忍着体内污染伤疤传来的、因持续消耗而愈发清晰的冰冷刺痛,与隼以及几位核心技术人员进行着最后的航线审定。
“根据‘星语’信号和交汇点坐标计算出的最优航线,需要连续进行七次极限距离的超空间跳跃,中间穿越‘破碎星廊’引力异常区,并途经两个已被标记为高度危险的、由投降派‘守护者’节点控制的星域。”导航官指着星图上那条蜿蜒曲折、标注着无数红色警告符号的航线,语气凝重,“任何一次跳跃失误,或者遭遇拦截,都可能是致命的。”
“没有更安全的路线了吗?”一位年轻的技术顾问忍不住问道。
隼摇了摇头,声音虽然还有些中气不足,但分析依旧冷静透彻:“常规航线需要多耗费三倍以上的时间,并且会经过更多人口稠密(相对而言)或已被确认有收割者活动迹象的区域。我们携带的资源和‘哨兵’节点目前的状态,都无法支撑长期暴露在那种风险下。这条航线,是风险和效率权衡下的唯一选择。”
她看向林风,补充道:“而且,拖延越久,王博士和他背后的势力,就有更多时间布设拦截网,或者……抢先一步抵达交汇点。”
林风的目光扫过星图,最终定格在那条充满荆棘的航线上。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风险?每一次跳跃都是在赌命,每一次途经危险区域都可能爆发战斗。以他们目前的状态,无论是他自身的污染,隼的未愈,铁砧的伤势,还是舰队和节点本身的损伤,都经不起太大的折腾。
但留下,同样是坐以待毙。
“确认航线。”林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最终拍板的重量,“执行最高级别隐匿协议,所有非必要能量输出降至最低。舰队呈护卫阵型,‘探索者号’前出侦查。”
命令下达,整个节点如同上紧发条的钟表,更加精密而沉默地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