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石匕和甜美的浆果带来的并非全然安心,更像是一种悬而未决的期待与隐忧。程然将石匕仔细打磨,用柔韧的皮绳绑在硬木柄上,制成了一柄趁手且锋利的短刃,无论是处理猎物还是削制木器,效率都大大提升。孟婷则将那份“善意”默默记下,更加专注于她的“田野”——那几株破土的嫩苗在悉心照料下又长高了些,虽然依旧纤细,却顽强地伸展着绿意。
营地的生活按部就班,却又暗流涌动。程然每日练习弓箭,并在更外围设置了几个更隐蔽、更具威胁的陷坑陷阱,里面插着削尖的木刺。他不再轻易动用那诡异的预判能力,那种记忆剥离般的昏沉感让他本能地警惕。
平静在第五日清晨被打破。
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林间的薄雾,程然在例行的清晨巡查中,于营地外围新设的某个陷坑旁,发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
不是野兽。
那是一个身形瘦削、皮肤呈健康古铜色的“人”。他(从体型判断)半靠在陷坑边缘,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触发了陷阱,被坑底的木刺划开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他穿着简陋的、用某种柔软兽皮缝制的短裙,身上涂抹着几道已经有些模糊的白色泥彩。最引人注目的是,即便在昏迷中,他那紧闭的眼睑下,也能隐约看出淡金色瞳孔的轮廓。
是它们!金瞳族!
程然心中剧震,立刻握紧了弓箭,警惕地扫视四周。没有埋伏,只有这个受伤的年轻(从他光滑的面庞和略显单薄的体格判断)金瞳人,独自倒在陷阱旁。他的呼吸微弱,脸色因失血而苍白。
程然没有立刻上前。这是一个陷阱吗?用同伴的伤换取信任?但他腿上的伤口做不得假,鲜血的流失是真实的危险。
犹豫只在片刻。程然回头朝营地方向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呼哨。很快,孟婷拿着木棍和草药包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
“受伤了,掉进了我们的陷阱。”程然言简意赅,“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