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斐迪南三世便站起身来,走向屋外。
于是,会客厅只剩下文策尔与卡尔这对父子了。
卡尔不想让父子团圆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政事,他忍住心中的好奇,时隔多年,细细的审视文策尔那苍老的面庞,满眼心疼:“父亲………………许久不见,您憔悴了好多”
若是放到以前,以文策尔不服老的脾气听到卡尔这话肯定是不服气的向卡尔秀一秀自己最近一点病没有,或是又单手打赢了维纳之类的。
但如今,卡尔问出这样的问题后,文策尔却无奈一笑,感慨的说道:“…………是啊,毕竟已经快76岁了……”
“父亲……”卡尔听到76这个数字后,心中也是不禁一颤,他印象中的文策尔似乎永远是一个模样,不曾年轻,也不曾老去,可人又怎么会不老呢?
或许就在一次长时间的忙碌后,再一次看到那个本以为不会老去的人,才会蓦然感受到,往昔故事已是多年以前了。
76岁,在这个平均寿命在二十六岁左右的17世纪已经是妥妥的高龄了,文策尔这辈子经历了许多许多。
年少时,哈布斯堡的荣光还在闪耀,欧洲最后的骑士,伟大的马克西米利安皇帝是文策尔的父亲,整个维也纳是当之无愧的欧陆大都会,他是帝国的宠儿,他的父王将最柔情的爱给他,他的哥哥们站在他的身前,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中年时,他作为见证者,亲眼看到了这场旷日良久的欧洲大战的爆发时刻,见证了帝国走向战争的泥潭,又亲眼见证了自己爱人的死去?
如今,文策尔老去了,如今的帝国早已没有了他年少时的模样,维也纳让他感到陌生,帝国的各个邦国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尊重皇帝,他熟悉的旧时代的种种都在战争的消磨下变得面目全非。而在这个时刻,已经二十五岁的卡尔,名满北德意志各个邦国。而那个曾经不值一提的勃兰登堡成为了新起之秀,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战争之后,过去的国际局势将一去不复返了。
生在曾经,活在曾经的文策尔似乎不愿意踏入新的时代了“…………半年前,摔了一跤,得了个小病,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了……怕你担心,就没对你说。”
卡尔看着没了往日神采的文策尔,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自责的回答道:“…………怪我,我应该多回来看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