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拿捏的、充满了关切(实则满是戏谑)的语调,打响了第一轮“嘲讽”的号角:
“哎呀呀,看看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号称‘精力无限’、‘夜夜笙歌’也不在话下的陆大老板吗?”她弯下腰,凑近他耳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怎么这才一夜……就跟被妖精吸干了元气似的,趴在这儿起不来了?该不会是……平时吹嘘的厉害,都是纸老虎,一碰就原形毕露了吧?”
床上的陆宇,连眼皮都懒得颤动一下,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微弱、近乎呜咽的咕哝,仿佛在梦中也感受到了这来自现实的无情鞭挞。他试图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逃避这恼人的声音,却连转动脖颈的力气都吝于付出。
沈清寒见状,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加明显。她伸出食指,带着点挑衅的意味,轻轻戳了戳他裸露的、线条硬朗的肩胛骨。
“喂,陆宇同志,天亮了,该起床‘搬砖’了!你那市值多少亿的公司不要了?等着你签字的文件堆成山了?你这主帅先‘阵亡’在温柔乡里,算怎么回事啊?”她故意将“阵亡”和“温柔乡”几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陆宇终于被她持之以恒的噪音攻击和物理骚扰逼得从深度昏迷中勉强苏醒。他极其艰难地、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放般,掀开了一条眼缝。那双平日里深邃如渊、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眼神涣散、空洞,充满了被强行开机后的茫然与痛苦。他花了近半分钟,才勉强将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床边那个逆着光、笑容明媚得刺眼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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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他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得如同破旧风箱,带着浓重的倦意和显而易见的哀求,“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话音未落,那沉重的眼皮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一会儿?”沈清寒挑眉,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奢望,“我看你是想直接睡到下一个新婚之夜吧?怎么,昨晚那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儿呢?那股子‘要让老婆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男人’的豪情壮志呢?”她俯下身,几乎将唇贴在他的耳廓上,用气声进行着最致命的补刀,“结果呢?先趴下的是谁呀?嗯?陆、老、板?”
这一连串精准打击,如同冰冷的针尖,狠狠扎在陆宇那摇摇欲坠的男性尊严上。他猛地再次撑开眼皮,试图用眼神传递自己的愤怒与不屈,可惜那双布满血丝、困顿不堪的眼睛实在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只被拔了牙、奄奄一息的老虎,只能发出无力的低吼。
“胡……胡说……”他挣扎着,从几乎黏在一起的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反驳,“我……我这是保存体力……以、以备再战……你……你别太嚣张……” 他试图用手臂支撑起身体,证明自己尚有余勇,然而胳膊刚一动,一阵强烈的酸软和无力感便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再次颓然瘫倒,发出一声带着痛楚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