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邪入骨,热毒攻心,兼有金创邪毒内侵,更兼五内郁结,神气溃散。
危殆!”
年长些的医官沉声诊断,语速极快,术语精准。
他们迅速商议后,开出了药方,并带来了官医署特制的消毒药水——高度蒸馏酒与草药提取物混合——和洁净的麻布绷带。
他们手法利落地为钟毓清洗、消毒、包扎创口,动作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效率。
接着,又用一种特制的、前端有细孔的竹管,
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混合了蜂蜜和珍贵药粉的米浆,一点点喂入钟毓紧闭的口中。
“此乃吊命续元之法。
能否醒来,尚需看其自身造化与天时。
我等每日会来换药施针。”
医官交代完毕,便匆匆离去,赶赴下一个病患。
钟繇看着医官们留下的散发着奇异药香的药包和那些前所未见的医疗器具,再看看儿子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丝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这魏王麾下医官展现出的专业、冷静和超越时代的医疗手段,如同绝望深渊中透出的一线微光,
既让他看到了儿子生还的希望,也更深刻地印证了“新政”的另一面——它带来的,不仅仅是剥夺,还有在旧秩序中难以想象的、系统性的“生机”。
这种冰冷的“生机”,在此刻显得如此珍贵。
与此同时,
逃亡者的惨状,极大地震慑了那些仍在摇摆或心怀异志的世家。
许多家族开始更加积极地“响应”新政,主动配合将子弟送入州学、工坊……
甚至主动坦白自首原先新政下的违法行为——以免以后被发现严惩——试图在新的秩序下找到立足之地。
世家内部的分化也更加明显,开明务实派逐渐占据上风,顽固守旧派的声音被削弱甚至边缘化。
而钟家延请官医署之举,无形中也向其他世家传递了一个信号:融入新体系,或许能获得意想不到的保障。
对于广大的寒门士子和普通百姓而言,这场“归乡潮”简直是一场痛快淋漓的“现世报”大戏!
当初那些高高在上、视新政为洪水猛兽、对寒门子弟不屑一顾的世家公子小姐们,
如今像狗一样爬了回来,成了比他们还要卑贱的乞丐!
巨大的心理落差带来了强烈的宣泄感。
“哟,这不是王公子吗?冀州的膏粱可还美味?怎么回来讨饭了?”
“啧啧,李家娘子当初不是说要嫁入袁氏高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