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感早已被恐惧和恶心淹没,但我强迫自己撕下一小块馒头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如同吞咽木屑。我需要能量,哪怕一点点。
做完这一切,我才颤抖着卷起自己左臂的袖子,露出那道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诡异的“微笑”伤痕。暗红色的线条仿佛在皮肤下微微搏动。
宋澈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车门外,离我很近。浓烈的汗味、酒精味和血腥味混合着铁锈的气息,形成一种极具压迫性的存在感。他粗糙的大手猛地伸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左臂!力道很大,捏得我生疼!
“别动!”他低吼一声,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平的、边缘磨损严重的旧铝盒。打开,里面是黑乎乎的药膏,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草药和硫磺混合的味道。
他根本不管我的痛呼,直接用脏兮兮的手指挖了一大块药膏,狠狠地、近乎粗暴地涂抹在我手臂的伤痕上!
“呃啊——!”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剧烈的灼痛感瞬间从伤口处炸开!仿佛滚烫的烙铁直接按在了皮肉上!又像是无数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神经!这剧痛远超之前的灼烧感,让我瞬间惨叫出声,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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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宋澈低吼着,如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固定住我的手臂,不容我丝毫挣脱!他的手指沾着那黑乎乎的药膏,在伤痕上用力地揉搓、按压!
每一次按压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药膏接触到伤口,发出极其轻微的“滋滋”声,甚至冒出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带着硫磺味的青烟!
“这…这是什么?!”我痛得眼泪狂飙,声音都变了调。
“闭嘴!”宋澈不耐烦地低吼,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仿佛要将那药膏和我的皮肉揉搓在一起!“不想它烂掉,就忍着!”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我的神经,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就在这非人的折磨中,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出现了——当那灼痛达到某个顶点后,伤口深处那股冰冷的、仿佛来自骨髓的寒意,似乎……被这霸道的药力和粗暴的揉搓,暂时压制了下去?那股一直萦绕不去的冰冷灼烧感,减轻了!
剧痛渐渐转为麻木的胀痛。宋澈终于停下了他那近乎酷刑的“治疗”。他松开手,我的左臂几乎失去知觉,皮肤被揉搓得通红,那道“微笑”伤痕被黑乎乎的药膏完全覆盖,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他合上铝盒,随手塞回口袋,动作粗鲁。然后,他靠坐在车门框上,再次拿起那个军用水壶,灌了一大口劣酒。月光照亮了他布满疤痕和风霜的侧脸,那双燃烧着痛苦和警惕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现在,”他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从地狱深处拖拽出来的疲惫和恨意,“听好,我只说一次。”
“那个‘笑’,”他用沾着药膏和血污的手指,点了点我覆盖着药膏的手臂,又点了点他自己被袖子遮住的位置,“是‘标记’。是那狗屁诅咒钉在骨头上的烙印!”
诅咒!他亲口说出了这个词!我心脏狂跳,屏住了呼吸。
“宋清那杂种……他想要什么,你大概猜到了。”宋澈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渣,“他想彻底摆脱它!想把它……转嫁出去!像甩掉一袋发臭的垃圾!”
他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痛苦的眼睛死死盯住我,眼神锐利如刀:“而你!林宴!你这个蠢女人!你就是他选中的……那个‘垃圾袋’!”
垃圾袋!这三个字像重锤砸在我的心上!胃里一阵剧烈的抽搐,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羞辱和寒意!
“为什么…是我?”我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宋澈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如同夜枭般的冷笑,“因为你对他的‘爱’啊!蠢货!那诅咒,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至深的爱意,是它最好的养料,也是它转移时最完美的……通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嘲弄和悲凉。
“爱意…通道…”我喃喃重复,宋清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在眼前闪过,胃里的恶心感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捣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