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的张杰留了一个丹尼尔的电话,便开始了他在马赛的闲逛,就像一个街溜子一样。
此刻是上午10:57,整座城市在仲夏的光线下苏醒,像一卷褪色的胶片被重新上色,每一帧都因暑气而微微发黏。
张杰站在街角,阳光从两侧建筑斜切而下,将人行道分成明暗交错的拼图。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游人一样站在马赛的街头,感受着属于自己短暂的假期。
赭石色老楼的外立面上,铸铁阳台锈迹斑斑,如老人指骨般凸起。
三层某户的蓝漆木窗敞开着,米白蕾丝窗帘被穿堂风掀起,涌出电台女主持人粘稠的法语呢喃。
底层面包店褪色的遮阳棚下,三袋面粉堆成小丘,缝隙里钻出几丛野燕麦。
隔壁理发店旋转灯柱的红蓝条纹在玻璃门上投下流动的光斑,与橱窗里半价假发模特空洞的目光重叠。
树荫下穿灰西装的中年男人倚着自行车揉按太阳穴,公文包搁在花坛边,夹页里露出“债务重组方案”的黑色标题。
三个穿工装裤的油漆工蹲在巷口分食长棍面包,金黄的碎屑掉进沾满白漆的鞋褶里。
穿碎花裙的银发妇人拄着四脚拐杖,停在冰淇淋店前凝视菜单,喉头吞咽带起颈间松垮皮肤的震颤。
一只玳瑁猫从垃圾箱顶跃下,踏过面包店门口凝结的奶油渍,肉垫在石板路上拓出梅花状油印。两只麻雀为争夺半片可颂,在空调外机架上扑腾出漫天绒羽。
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自然平静,以至于张杰的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都慢了下来。
他的视线向着街道的最远处开始延伸,直到他看到一个穿着风衣,戴着针织帽子,一脸的短络腮胡,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拎着一个皮箱的男人。
在一刹那间,张杰眼前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他的视线聚焦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杀手!
他敏锐的感觉到,那个家伙就是一个杀手,而且还是一个高手。
大概是见多了顶尖高手吧,张杰对于杀手的感知非常灵敏,不过他很快便将视线给移开了。
看得太久是会引起对方的注意的。
他是来这里度假的,这个事情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即便看见杀手又如何?
张杰走向了旁边的店里,买了一根冰淇淋,
法棍他是不感兴趣的,法国菜更别说了,那玩意儿压根就不是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