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74号”的暴怒,并非声嘶力竭的咆哮,而是一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则层面的“冻结”。
首先消失的是声音。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寂静,而是所有与“信息传递”相关的概念被强行压制。通讯频道里的电流杂音、仪器运转的嗡鸣、甚至人类彼此交谈的语言功能,都在一瞬间失效。指挥部内陷入一片诡异的绝对安静,人们只能看到彼此张合的嘴唇,却听不到任何声响,仿佛宇宙的声带被无形之手扼住。
紧接着是光影的扭曲。
“方舟”舷窗外的星空开始变得不真实,星辰的光芒被拉长、扭曲,如同透过晃动的水面观看。光线不再沿直线传播,而是在某种力量的干涉下弯曲、散射,形成一片光怪陆离、令人眩晕的视觉迷宫。试图通过光学设备观察“观察者”本体变得不可能,它的存在本身仿佛成了一个视觉信息的“黑洞”。
这仅仅是开始。
“报告……所有外部传感器数据流……正在被……‘格式化’!”技术官在内部通讯网络上键入的文字都带着颤抖的痕迹。不是干扰,而是更根本的“清除”。探测器传回的数据包变得残缺不全,大量的信息被某种规则直接抹去,只剩下支离破碎、无法解读的乱码。地球对太阳系外围的感知能力,正在被迅速剥夺。
更可怕的变化发生在生命体层面。
所有拥有灵韵感知能力的人,包括林晚星,都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剥离感”。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无形的手,正在试图将他们的意识从肉体中抽离,将他们的情感、记忆、甚至“自我”这个概念,如同解剖标本般一层层剥离出来,放在某种超越理解的“显微镜”下进行冷酷的审视。这是一种比物理死亡更令人恐惧的“存在性”威胁。
“它在……‘拆解’我们……”林晚星强忍着意识被撕扯的痛苦,通过灵魂连接向鹰眼传递信息。她紧紧抱着昏迷的阿南,试图用“三相源核”的力量构筑一个微弱的防护,但源核的光芒在那无处不在的规则压制下,也显得摇曳不定。
鹰眼站在指挥席前,即使无法听到声音,看到扭曲的景象,他依然通过残存的内部数据链路和自身强大的意志,理解着正在发生的一切。他的脸色铁青,目光却如同淬火的寒冰。
这不是攻击,这是一种惩罚,一种居高临下的“展示”。观察者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你们弄脏了我的实验品,那么你们自身,就将成为下一个被彻底解析、然后丢弃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