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陋室铭心见真情 阅卷定榜决前程

赵文渊上前温言道:“柳夫人不必多礼。云卿勤奋好学,品性端良,我等相助,亦是理所应当。”

柳母被扶起,仍是激动得抹着眼泪,紧紧抓着陈彦的手:“陈公子,云卿都跟老身说了,要不是您……要不是您几次三番相助,他……他别说考试,怕是连他娘我这病都……唉!您是我们柳家的大恩人啊!”她又看向赵修远和陈延岳,“还有赵公子,陈三叔,多谢你们照应云卿!”

柳云卿的妹妹柳小丫也怯生生地行了个礼,小声说道:“谢谢恩人哥哥,恩人叔叔。”

众人被这质朴而真挚的感激弄得有些动容。陈彦连忙道:“伯母言重了,云卿兄与我等乃是同窗,互相帮衬是分内之事。您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好多了!吃了公子给的银子抓的药,已经能下地走动了!”柳母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快,快屋里请!外面晒!”

走进茅屋,屋内更是狭小昏暗,但同样收拾得一尘不染。堂屋正中一张破旧的方桌,几条长凳,便是全部家具。墙壁被烟熏得有些发黑,但窗户纸是新糊的,透进些许光亮。

柳母热情地招呼众人坐下,柳小丫手脚麻利地端上茶水。茶水是粗茶,碗也是粗瓷碗,但有缺口的地方都被细心地磨平了。柳母又张罗着端出几碟小菜:一碟咸菜,一碟炒青菜,最显眼的是一碗切得薄薄的、油光发亮的腊肉。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诸位恩人千万别嫌弃。”柳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陈延岳一看那碗腊肉,心里就明白了。这恐怕是柳家过年都舍不得吃的好东西,今天为了招待他们,特意拿出来的。他连忙道:“老人家太客气了!这腊肉看着就香!我们在城里还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呢!”

众人围坐在一起,虽然环境简陋,但气氛却十分温馨。柳母不停地给陈彦和赵修远夹菜,絮絮叨叨地说着感激的话,也说起柳云卿从小如何懂事、如何刻苦读书。柳云卿在一旁听着,时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时而关切地看着母亲。柳小丫则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偶尔偷偷打量一下几位“恩人”。

饭后,柳母示意柳云卿。柳云卿从怀里取出一个洗得发白的旧手帕包成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块碎银子,加起来约莫有五六两。他双手捧着,递到陈彦面前,诚恳地说:“陈公子,这是家母病好转后,家里攒下的一点银子,连同之前您赠予的,先还上一部分。虽然不多,但是学生一片心意。余下的,学生日后定当做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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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彦看着那几块带着体温的碎银子,又看看柳母殷切而坚持的目光,以及柳云卿脸上那不容拒绝的郑重,心中明白,这是柳家在竭尽全力维护的尊严。他若推辞,反而会伤了他们的心。

于是,陈彦郑重地双手接过银子,微笑道:“好,云卿兄的信义,我收下了。余下之事,不必着急,待你安心完成学业再说。”

见陈彦收下银子,柳母和柳云卿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随后,几人又聊起了刚刚结束的院试。柳云卿也坦诚地说了自己的答题情况,与陈彦、赵修远互相印证、讨论。谈到策问题时,柳云卿叹道:“此题确实艰难,学生也只能依据平日所见乡村疾苦,勉强答了些修水利、储粮食的浅见,远不如陈公子思虑周全。”

赵文渊先生闻言,点拨道:“云卿能从切身经历出发,已得务实之要。救灾之策,未必需要高深理论,有时最朴素的道理,反而最切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