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火锅汤底还在轻微地“咕嘟”着,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表情,却让那份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无形隔阂更加清晰。
葛叶放在桌下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垂下眼睑,避开了热芭探究的目光,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那沉默像是有重量,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热芭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放弃追问时,葛叶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和笑意,只剩下一种近乎破碎的沉重。
“热芭…”他叫她的名字,他的声音干涩沙哑,“你还记得薛澄和小雯吗?”
热芭愣了一下,点点头,“记得。”
那是在花少录制时,葛叶给她讲过的家人,那个坐在轮椅上,却依旧笑容温和,眼神明亮的男人,他的妻子阿雯,也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
“薛澄得的是渐冻症。”葛叶的声音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已经到了末期。”
“怎么会?他还那么年轻?”热芭的心猛地一沉
渐冻症,那是一种残酷的、无法逆转的神经退行性疾病。
患者会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失去控制,从手指到四肢,再到吞咽、呼吸…最终走向生命的终点。这个过程,对患者和深爱着他们的人来说,无异于一场漫长而绝望的凌迟。
“他是罕见的遗传性病变,这也可能是他被遗弃的原因,可能他的家人不想看着他一点点枯萎吧!
但是,我们却在看着…”
葛叶的目光有些失焦,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雾气,看到了那个正在一点点被疾病吞噬的家人,“看着他努力地想要抬起手却做不到,看着他想要说话,声音却越来越模糊,看着他眼中曾经的光彩,被无奈和痛苦一点点覆盖,看着他,从一个健谈乐观的人,慢慢地被禁锢在那副逐渐僵硬的身体里…”
他抬起眼,目光沉甸甸地落在热芭脸上,那里面翻涌着一种热芭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浓烈到近乎痛苦的情绪。
“他们才结婚一年,薛澄就发现自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