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卓喘了口气,哑声问:“我的情况有办法解?”
“有。”
刘醒非的目光落在她脖颈处蔓延的黑气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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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得想清楚。这毒入了骨髓,如果是普通方法,解了之后,你再也当不了普通人了。”
陈青卓的心猛地一沉。
“不会变成活尸,”他补充道,指尖在床单上轻轻敲着:“但尸毒的阴寒会留在你身体里,怕光、喜阴,力气会变大,体温会比常人低,情绪激动时眼里可能会泛红……说好听点是异于常人,说难听点,和怪物没两样。”
窗外的蝉鸣突然停了,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陈青卓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扇影,想起吴那汉回老家后晒得黝黑的笑脸,想起孙佳玉烧笔记时决绝的背影。
他们都选了人间烟火,只有自己还困在这些阴曹地府般的角落里。
“就没有别的办法?”
她问,声音有些发颤。
“有。”
刘醒非的声音低沉下来。
“棺材菌,也叫麒麟竭。长在百年古棺的棺底,是僵尸精血和怨气凝出来的东西,能化天下尸毒。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得去碰运气,可能在深山老林的荒坟里,可能在被盗空的古墓中。有人找了一辈子都没见过,有人踏破十座山才得一小块。就算知道地方,比如青铜仙殿的王尸古棺里可能有,可那地方……”
陈青卓懂他的意思。
青铜仙殿比当年的冰川魔女墓凶险百倍,王尸古,这人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像这种镇殿的邪物棺材菌,一般人去取,能不能活着走到棺前都是未知数。
更别说,这一找可能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她身上的尸毒根本等不起。
“所以,要么现在接受解毒,从此半人半‘怪’;要么等着找棺材菌,能不能撑到那天,能不能找到,都是未知数。”
刘醒非把话说得很透,没有丝毫隐瞒。
陈青卓沉默了很久,后背的疼痛和体内的寒意交织着,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她想过如果死了,夏元仪会不会难过,想过刘江河的古玩店会不会摆上她带回来的最后一件东西,可更多的是不甘——她陈青卓这辈子没向谁低过头,难道要栽在一具死了千百年的古尸手里?
她慢慢抬起手,抓住了刘醒非的袖口。
他的袖口很干净,带着淡淡的艾草味,和当年冰川上他拉她上来时,衣袖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刘醒非,”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异常清晰:“当年在冰川你救过我一次……这次,再救我一次。”
刘醒非的眼神动了动,没说话。
陈青卓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孤勇:“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了。郭教授不在了,队里的人散了,我身上最值钱的……大概就是这守了三十多年的身子。”
她顿了顿,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当你的女人,你救我,好不好?”
房间里只剩下吊扇转动的轻响,月光落在刘醒非的侧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青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像当年在冰川裂缝里,等着他抛下绳索时一样,充满了孤注一掷的忐忑。
刘醒非的目光落在陈青卓脸上,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他打量着她,从微微蹙起的眉头,到苍白却依旧分明的轮廓,再到被冷汗浸湿的鬓角。
作为凡人,她的确算得上出色。
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凭着常年锻炼和骨子里的韧劲,把状态维持在二十多岁的水准。
那份拒人千里的清冷,像终年不化的雪山,偏偏又有着苗条却暗藏力量的身材——是常年下墓、练过身手才有的线条,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柔弱。
换作普通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放下身段,恐怕早已心动不已。
但刘醒非只是沉默地看了片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你的条件很好。”
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但我不缺女人,哪怕是美女。”
陈青卓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识收紧。她早该想到,刘醒非从来不是看重这些的人。
当年在冰川,孙佳玉其实也有动心吧。
还有夏元仪。
当时她和刘醒非关系挺好的。
但在路上却又渐渐冷淡下去。
因为他从来不会主动追求女人。
哪怕是有人明里暗里示好,他都能够视若无睹,眼里只有古墓和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