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翻身下马,来到早已奄奄一息的青云鹤身边,歉疚道:“我来晚了,是我害了你们啊!”
“杨,杨天,噗!”青云鹤吐出一口鲜血,胸口剧烈起伏着,断断续续说道:“记住,记住我说……的话,潘丫头值……值得你,你去爱……”
潘婷冲出大门,嘴中呼喊着“师父,你在哪儿,师父!”
她脚步踉跄,在遍野尸骸中踽踽寻望,瞥见青云鹤正卧于杨天怀中,当即便直冲过去。
“扑通”一声,潘婷直直跪倒在地,胸腔里积压的悲恸终于冲破喉咙,化作撕心裂肺的嚎啕:“师父!婷儿叫您师父了!您快答应啊!快起来受我这一拜啊!您起来啊!”
她一声声喊着“师父”,嗓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仿佛要把这几年憋着、犟着、不肯说出口的称呼,一次性全叫回来。可这迟来的呼唤,躺在那里的人再也听不见了。
杨天听着,都觉得心头发紧,酸得发疼。
恍惚间,白云涧的光影又落在眼前。
那时的黑白无相二人,为了教她武功,简直掏心掏肺,一招一式拆解到极致,秘籍心法倾囊相授,连压箱底的宝贝都塞给她,所求的,不过是她真心实意叫一声“师父”。可潘婷偏生执拗,总认定是他们掳了她来,觉得这份传授不过是“赎罪”,半分不肯领情。
后来见他们实在毫无保留,她才松了口,别扭地约定:“就当你们教我武功,抵了之前的事,我不记恨,但想让我叫师父,没门!”
如今想来,那些赌气的话像针一样扎着潘婷的心。她猛地扬起头,又重重磕了下去,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额头渗出血迹仍不停歇。
杨天于心不忍,伸手拽住她:“纵使磕掉了头,他也活不过来了。”
潘婷猛地挣开他的手,嘶吼着质问:“你为什么才来?为什么?你哪怕早来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他们二人就不会殒命在此!”
“简直不可理喻!”
杨天刚刚升起的一丝怜悯顿时消失不见,愤恨丢下一句,起身便走,只对岳云递了个眼色。
岳云会意,快步上前,在潘婷身边轻轻蹲下,低声劝慰。
待潘婷情绪稍缓,岳云来到杨天身边,轻声问道:“杨兄,你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杨天轻轻点头,随即向岳云讲述了他在广德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