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震惊失语的慕容云海,淡淡一笑:“伯父,看到了吧?得罪他们的,从来都不是我。我只是借了个名字,换了张脸。真正的仇怨,自有真正的人去承担。”
慕容云海怔在原地,百年修行的心境竟第一次出现裂痕。
他见过易容术,也识得幻形秘法,但如此随心所欲、毫无痕迹地切换他人容貌与气息,甚至连神魂波动都完美模拟——这根本不是人间手段!
“这还不够?”
慕容云海反应过来冷声道:“臭小子,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你的身份会曝光,到时候……!”
龙慕闻言,正欲再说什么——
忽然间,天空骤暗,乌云如墨翻滚,一股阴寒彻骨的气息从虚空深处蔓延而来,仿佛地狱之门悄然开启。
紧接着,一道嘶哑、冰冷、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声音悠悠响起:“那……加上吾呢?够不够?”
声音未落,一道黑影自天而降,落地无声,却让整片结界剧烈震颤,仿佛不堪重负。
那人通体笼罩在漆黑长袍之中,面容隐于兜帽阴影之下,唯有两点幽绿光芒闪烁不定,宛如鬼火摇曳。
慕容云海浑身僵硬,呼吸几乎停滞。
他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嘴唇微颤:“你……你是……‘你是炼虚强者’?”
那人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指向龙慕,声音如砂纸磨骨:“他是我的庇护者。他的敌人,便是我永恒的祭品。”
风,再度呼啸。
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一个即将改写的命运。
慕容云海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早已不在凡俗棋局之中。
他不是在求娶他慕容云海女儿,而是在以一人之力,搅动整个南荒风云!
而自己,要么选择站上风暴之巅,要么……被碾成尘埃。
此时,慕容云海彻底凌乱了。
天地仿佛在他眼前崩塌,狂风卷沙,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吹得烟消云散。
他怎么也没想到,龙慕背后竟有炼虚期者坐镇——那可是传说中能撕裂虚空、呼风唤雨的存在,一念动则山河变色!
可即便如此,一位炼虚大能,在丹楼与三大家族面前,依旧如萤火之于皓月,微不足道。
想到这里,慕容云海的嘴唇剧烈颤抖,如同寒风中的枯叶,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前……前辈,实话实说……真的不够!”
话音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感到窒息。
他知道对方是谁——一位真正的炼虚境大能,只需轻轻抬手,一道神识波动便足以让整个慕容家灰飞烟灭。
那样的存在,早已超脱凡俗,生死在他们眼中不过弹指之间。
但他不能不说。
他是慕容家的家主,是无数族人命运的掌舵者。
万一站错队,不只是他一人身死道消,而是整个家族万劫不复。
所以他必须硬着头皮实话实说“不够”!
哪怕面对的是高高在上的炼虚强者,他也只能咬牙撑住,哪怕脊梁即将断裂。
“不够吗?”
龙慕闻言,唇角微扬,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眸光淡淡扫过慕容云海,那眼神平静如水,却仿佛蕴含着星辰流转的深邃。
下一瞬,他单手轻抬,指尖划出一道玄奥轨迹,结成一道古老法印。
刹那间,天地灵气疯狂汇聚,空气泛起层层涟漪,宛如湖面投入巨石。
“嗡——!”
两件法器凭空浮现,带着亘古苍茫的气息降临于世。
左边,是一方巨大圆盘,盘身泛着银色白茫,边缘铭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的图纹,缓缓旋转之间,竟似将整片天穹纳入其中——正是炼天盘!
它一经出现,整个演武场便被其庞大的威压笼罩。
地面龟裂,青石翻飞,这并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压制,仿佛蝼蚁仰望苍鹰,本能地臣服。
右边,则是一座青铜巨鼎,鼎身斑驳,布满岁月痕迹,鼎口缭绕着氤氲紫气,隐约可见内部有星河流转、万物生灭的幻象浮现——此乃须弥鼎,传闻可纳须弥于芥子,镇压一方小世界!
此刻,它悬浮于龙慕头顶,符文闪烁,每一道光芒都像是一条沉睡的真龙苏醒,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威势。
整个慕容府上空风云变色,雷云低垂,仿佛天地都在为这等重宝现身而震颤。
“噗——!”
慕容云海再也支撑不住,胸口如遭万钧重锤轰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咚”地一声单膝跪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但他仍死死咬牙,声音嘶哑却坚定:“不够……还不够!还远远不够啊!”
这话并非虚言。
若是仅论联姻资格,龙慕今日所展现的实力,别说迎娶慕容家嫡女,便是迎娶皇朝公主也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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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是,这场婚事牵扯的不只是两家荣辱,更是丹楼与姜、妘、纳兰三大世家之间的博弈。
那些势力,哪一个不是根深蒂固、底蕴滔天?哪一个背后没有数位炼虚老祖坐镇?甚至传言中,丹楼之内还有合体期的禁忌人物闭关潜修!
所以,哪怕龙慕搬出炼虚强者、祭出炼天盘与须弥鼎,依然不足以震慑那四方巨头。